少年背來的木料是一根一米多長較為粗壯的木頭,少年說這是他爺爺年輕的時候留下的一節房梁木,說是到給兒子分家時鋸開,分給兒子當菜墩子用。
少年之所以把這根木料背來是因為他爺爺要不行了,少年聽說侯府有仙姑,仙姑喜歡好木料,這是他家最好的木料,少年希望能換來一個平安牌,保佑他爺能挺過來。
少年說的情真意切,且看他穿著確實不像是殷實人家出來的孩子。
莫珍珍走過去看了看那少年背過來的木料,很敦實,表面刷了桐油,沒有蟲蛀的現象也沒有腐壞,是儲存很好的老料。
且看看這木料的粗度,確實像是少年說的房梁料。
因此莫珍珍點點頭,然後從袖子裡取出了一個平安牌。
少年不識字,但是平安牌的樣式他還是聽說過的,當下眼睛都亮了,眼巴巴的看著那牌子,沒有伸手,他在等莫珍珍的話。
是個有禮貌的孩子。
“這塊木料我很喜歡,拿著吧。”
少年聽了這話連忙把背上揹著的木料取了下來,然後把手在灰撲撲的衣服上抹了抹,這才伸手接過了這塊平安牌。
莫珍珍讓身邊的嬤嬤把少年禮送出去,臨走前還送給了少年一顆珍珠大小的金豆子,足以抵消這一節木頭的錢了。
莫珍珍如此大方算是千金買馬骨了,當然,這是明面上的行為,暗地裡的原因是這節木頭確實值這個價錢。
那少年的話其實沒說明白,這是從房梁木料上擷取下來的一段老木料,卻不是從建材的木料上截下來的,而是從老梁木上擷取下來的,且還是大戶人家的房梁木上擷取下來的。
這種事情不稀奇,一些人家敗落了,屋子荒廢了,有百姓撿去院內的一些零碎也很正常,這節梁木便是這麼來的。
莫珍珍花一個金豆把它買下沒吃虧也沒佔便宜,這梁木不是主屋的房梁,應該是家中子孫住的房子的房梁,且上面吊死過人,還不止一個。
上面的鬼氣其實已經很淡了,但是莫珍珍還能感覺到那種被好幾只鬼的鬼氣侵染後的變化。
這東西只要簡單的去除一下上面的鬼氣,便是合格的承載物,而且這一節木料確實是好木料,做成珠子或者是擺件都是不錯的材料。
正好莫珍珍手上的桃木牌所剩不多了,用這一節木料再做一些牌子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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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成功從侯府求來了平安牌,交給他的阿爺後他阿爺也確實痊癒了,人看著也比以前硬朗了很多。
少年的阿爺也才四十多歲,只是年輕時過分勞累身體又得不到足夠的營養虧空的厲害,老了老了體能沒那麼好了,就什麼病痛都找上門來了。
平安牌內的功德在這位老人家身上只起到了滋養的效果,卻也讓他減少了很多痛苦,身體被補充了營養,人就瞧著硬朗了起來。
這樣神奇的功效越發受人追捧,當下民間居然也掀起了一波收集好的木料的熱潮。
當然也有那早就準備好,只等一個機會的,這些都是一些商戶或者是官吏,他們比普通老百姓知道規矩,沒人會去敲侯府的正門,他們都是從側門來的。
也就是當家的是莫珍珍,才沒引來太大的動靜,不過莫珍珍手上的平安牌像是流水一樣的被送人,換來的木頭很快也都不翼而飛了。
這其中關竅還是讓人看在了眼裡,然後很快的,莫珍珍便被莫侯爺找人來叫了。
只是正在盤賬的莫珍珍這會兒不想搭理莫侯爺,便直接開口給拒了。
來傳話的小廝是莫侯爺身邊伺候的,聽到莫珍珍隨口說出拒絕的話後還有些不可思議,反覆追問確定。
“小姐,侯爺找你。”
“我知道,我不去。”莫珍珍不耐煩的在心中口算著賬本上的數,然後發現這些賬目有很多對不上的地方。
三位老主母之前當家的時候沒盤這些賬,因為她們很清楚這都是一些爛賬。
莫珍珍知道也沒想管,畢竟她是來做任務的,不是來給侯府當家的。
但是如今這任務眼瞅著要成為長期任務,莫家的一攤子事還是需要料理一下的,因此她開始著手盤點莫家的賬目。
這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繼夫人當家的這段時間賬面多處作假,把作假的地方跳出來核算一下,賬面上每個月都會憑空消失三四千白銀。
這些銀子流去了何方都不用想,必然是老夫人和夫人拿去補貼了孃家。
這些賬目還是要弄清楚的,拿去補貼了多少,侯府內的虧空有多少。
說到這裡莫珍珍都覺得心累,繼夫人和夫人這兩位興許是真的沒長腦子,人家做假賬至少賬面是平的,最後的數目和庫存一致。
但是這兩位夫人做假賬,賬面上有問題不說,庫存也有問題。
也不知道是這兩位夫人不行還是侯府的賬房們不行,反正侯府這裡有坑,若真的想好好經營侯府,這些坑都得填上。
繼夫人‘活了’兩百餘年也就掌了兩百餘年的家,這筆爛賬也同樣存在了兩百餘年,這東西真不是隨隨便便能捋順的。
畢竟這裡面還有不少死賬在裡面,意思是兩本甚至是更多本賬目擺在一起全都對不上,而當時記錄這些的人已經死了。
好在莫珍珍不是那種較真的人,她需要的是捋清楚侯府還有什麼,而不是非要較真那些東西哪裡去了。
說到這裡莫珍珍都忍不住嘆氣。
她是清楚當初的丞相府有多少家底的(她也當過一段時間家),那可真是金銀裝滿倉,各式各樣的庫房排成排,裡面裝滿了珍貴的寶貝。
按照古禮,莫相的‘長子’拿了七成,剩下的三成由其他孩子平分。
也就是說侯府佔了大頭,而莫珍珍再往庫房裡一看,那裡也就只剩下一些零碎了。
莫相好笑的看著莫珍珍一邊盤賬一邊唉聲嘆氣,喝了一口茶(幻化出來的),莫相很是淡然的開了口。
“一些身外之物罷了,何必那麼計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