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傷?
玄夜沒弄明白明檀的用意,緊接著明檀便從醫藥箱內拿出來了一整套短小精悍的刀具,除此之外,藥箱內並沒有其他的東西。
紅柳和明檀之間的情誼,玄夜心裡是清楚的,這時候他也沒必要多問,只要按照明檀的話照做即可。
玄夜一聲令下,差役們很快把鐵匠鋪子的老闆押了過來。
他身上穿著囚衣,但明顯已經被用過刑,衣服上還殘留著鞭子的痕跡,血痕已經變成了血痂,乾巴巴的暈染在髒兮兮的囚衣上,將他那雙眉眼襯托的有些空洞。
鐵匠鋪子的老闆名叫耿青,雖然受過刑,但似乎對他的身體沒什麼太大的影響,至少一路走來,明檀瞧見他的腿腳十分利索,而且眼神逐漸染上幾分怒氣,似乎很是不服氣的模樣。
差役將他的手腳捆在十字架上。
耿青也沒有反抗,自顧自苦笑一聲,朗聲問道:“大人,該交代的我已經交代了,其他的事情,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該用的手段,你們也用過了,就饒我一條賤命吧。”
話音落下,明檀手中的動作一頓。
玄夜走上前去,冷聲道:“閉上你的嘴,待會兒有你說話的時候。”
說完,玄夜看向明檀道:“人我已經幫你帶來了,想問什麼,你便直接問吧。”
“我沒什麼想問的,說了幫他們療傷,就是幫他們療傷。”
明檀低著頭,正在用心的挑選刀具。
耿青一聽要給他療傷,頓時一臉疑惑,他自然不會相信玄夜帶來的人會如此好心,更何況,他記得明檀,要不是因為她,如今他們還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因此耿青看向明檀的眼神充滿了防備。
“就這把吧。”
明檀從中挑選了一把鋒利的小刀握在手裡,然後面無表情的走到耿青跟前,她看了眼耿青身上的鞭痕,忍不住伸出指尖戳了戳。
“嘶……”
耿青頓時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明檀直接用刀割開了耿青的衣衫,將那件囚衣一分為二。
她的動作很慢,但刀具又很鋒利,布料被刀具割開的聲音,頓時變得有些刺耳。
耿青盯著明檀的動作,禁不住呼吸加快,整個人頓時緊張了起來。
“你要做什麼?”
明檀抬起烏黑的眼,將刀口對準耿青胸口其中的一處鞭痕,淡聲道:“幫你療傷呀,這處鞭痕得好好處理,不然會留疤的。”
話音落下,明檀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將刀片扎入耿青的胸口,鮮血頓時溢位來,沿著耿青的肌理往下流淌。
“啊!”
耿青慘叫一聲,瞪大眼睛的同時,眼睜睜瞧見明檀直接用鋒利的刀將他胸口處的鞭痕連血帶肉片了下來,他甚至能夠看清皮下的血肉組織。
“啊啊啊!”
“姑奶奶饒命呀!我的賤命不值錢,殺了我,還會汙了您的手,求您饒我一條性命,啊啊啊啊啊!救命!”
慘叫聲響徹天際。
明檀在他胸口整整齊齊片下了五塊帶著鞭痕的肉,傷口雖然看上去觸目驚心,但她的刀工很好,只是貼著皮肉淺淺隔了一層而已,不會要命,只是會覺得痛不欲生罷了。
青竹站在不遠處,瞧見這一幕的時候,忍不住膝蓋軟了下。
他倉皇間扶住玄夜的肩膀,忍不住低聲道:“我從來不知道,明姑娘還有如此生猛的一面,我真是……太敬佩她了。”
起初玄夜也有些驚訝,可是看久了,他看到覺得有趣。
玄夜笑道:“你不覺得她很可愛嗎?”
這麼小小一隻,生的花容月貌,身姿如柳,下手卻又如此乾淨利落,偏偏是她做事時,那雙沉靜的黑眸,當真是讓人著迷。
青竹默默重複了句:“可愛?”
他忽然很懷疑他和玄夜認知中的可愛一詞,到底是不是同一個意思。
明檀正要取第七條鞭痕的時候,耿青終於慌了。
“姑奶奶!祖宗!你要問什麼?小人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求求您,停手吧!只要您肯停手,讓我做牛做馬都可以!”
明檀表情寡淡,瞥了耿青一眼後,將血淋淋的手指,輕輕地按在了耿青鮮血淋漓的胸口之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又是一聲慘絕人寰的哭叫聲,耿青疼的臉色煞白,額頭上全是虛汗,不停地求饒道:“姑奶奶!我知道錯了,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求您!求您放過我!”
明檀鬆開手,任由血跡從自己的指尖滑落,她等了好半晌,才緩緩開口道:“有一個人輕功很好,他……”
“他叫黃狗!”
耿青迫不及待的開口道:“是胡悠然身邊最得力的下屬,胡悠然被困之後,就是他負責聯絡我們,除了輕功之外,他還擅長製作人皮面具,我們兄弟幾個為了掩藏身份,都是戴上了他製作的面具,如今他就藏在雪月勾欄!”
明檀下意識問道:“雪月勾欄是什麼地方?”
“青州縣內最大的青樓!”
耿青接著補充道:“此人的臉上同樣蒙著人皮面具,但是他的脖子上,也就是喉結右側,有一顆大黑痣,胡悠然餘下的勢力,都在他的掌控範圍內,只要抓到他,所有人都能一網打盡!”
明檀拿起短刀,耿青嚇得立即閉上了眼睛,嘴唇不住的顫抖著。
但是明檀只是用他身上的囚衣擦了擦刀身的血跡,之後,明檀淡聲道:“姑且給你一次機會,若你敢騙我,我會將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剔下來餵狗。”
“不敢!我不敢的!”
耿青接連求饒。
明檀簡單擦了擦手上的血跡,將短刀放回了醫藥箱內,緊接著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玄夜拍了拍青竹的肩膀,笑著說:“把他送回牢房,我先走了。”
青竹:“……”
玄夜屁顛屁顛跟在明檀身後跑了出去。
外頭的陽光很烈,從昏暗潮溼的牢房內走出來,驟然沐浴在陽光裡,明檀的眼睛忽然一陣酸澀。
她下意識要去揉眼睛,但卻被玄夜忽然伸過來的手攔住了動作。
“你手太髒了。”
玄夜從懷裡摸出一方灰白的帕子,湊近明檀的眼睛道:“抬起頭,我來幫你。”
明檀緩緩抬起頭,燦爛的陽光像是要她的眼睛灼傷,一滴清淚從眼角滑落,玄夜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說:“你這樣的話,我是先幫你揉眼睛呢,還是先抱住你,順便安慰安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