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喝酒你什麼德行自己忘了嗎?”
“大白天喝的醉醺醺的回來,還敢帶那麼多酒,你真是能耐了!”
玄夜氣急敗壞的在門外喊,大掌不停地拍打門板,像是要把整個牆壁推倒似的。
紅柳倏然站起來,看著明檀使眼色。
“我去開門?”
明檀搖頭拒絕,無聲做口型道:“不用管他,我睡著了。”
紅柳:“……”
“明檀!”
“出來!”
玄夜的聲音沉下去,威脅道:“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直接砸門了。”
紅柳頓時有些著急,又朝著明檀使眼色,低聲道:“你你你……你給個主意呀!”
然而,玄夜直接破門而入!
他一腳就將門板踹飛,屋內頓時塵土飛揚,紅柳嚇得張大嘴巴,眼瞧著玄夜的臉色陰冷的活脫脫像是鬼一樣,一步一步走進了房間。
紅柳尷尬道:“那個……你們聊,我還有事,先走啦。”
紅柳瞅準時機開溜。
明檀在心裡罵了句‘沒義氣’,然後又從矮榻上規規矩矩的坐起來,面無表情的抬起頭,對上了玄夜怒火中燒的冷眸。
“幹嘛?”
“……”
玄夜抿了抿唇,想要抬步上前,卻又想到如今他們是孤男寡女共處,也不好離得太近,索性只能站在邊上,詢問道:“你怎麼了?”
明檀不耐煩道:“有事說事,沒事就出去。”
“心情不好?”
玄夜掃了眼旁邊的酒罈,邁著大步走上前去,將所有酒罈檢查了一遍。
他發現除了開口那壇酒剩了半罈子,其餘的都是滿著的,應當還沒來得及喝。
玄夜頓時鬆了口氣,回頭道:“酒烈傷身,哪一個姑娘家就不要學喝酒買醉那一套了。”
“你怎麼跟紅柳說一樣的話?”
“是嗎?”
玄夜淡聲道:“看來我們對你的酒品都有一定的瞭解,只是你自己似乎不太清楚。”
明檀:“?”
明檀問道:“你在陰陽怪氣嗎?我的酒品怎麼了?”
呵!
玄夜無端回憶起之前的一件往事。
那日明檀住在偏廳內,也是跟紅柳一起喝酒,後來喝醉了就開始哭。
說自己是什麼末世大佬,喪屍從中過,片葉不沾身,還說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一直不停的叫媽媽,後來還要去院子裡跳舞,拉著所有人一起手牽手跳什麼小蘋果?
最後為了表示感謝,明檀還將自己擤完鼻涕的鼻涕紙,無比鄭重的交在了玄夜手中,還要讓他終身收藏……
關鍵是,第二天明檀像個沒事人一樣,竟然什麼也不記得了。
玄夜怕別人在她跟前說三道四,便直接把這件事壓了下去,好在是沒人敢當著明檀和玄夜的面提這件事,但是玄夜知道,私底下那群不著調的兄弟,沒少在背後說笑這件事。
當然也不是嘲諷,就是單純覺得有意思,好玩又有趣。
也正因這件事,青竹才改變了對明檀的看法,覺得她不像表面上那般冷淡,相處過程中大家的關係也越來越好。
玄夜一直沒有說過這件事,但是明檀似乎至今都沒有想起來。
見玄夜沉默,明檀咄咄逼人道:“說呀?我的酒品怎麼了?”
“我看你是真想被人笑話死。”
玄夜二話不說將桌子上的幾壇酒抱到了自己懷裡,淡聲道:“你好好休息,青竹他們讓我多謝明姑娘賜酒,所以這些酒我就帶走了。”
什麼玩意?
明檀直接站起身,道:“那是我買的酒,我什麼時候賞賜給你們了,你給我回來!”
玄夜竟然直接耍賴皮,就這樣離開了。
半晌,紅柳探頭探腦的回來了,詢問道:“玄夜大人走了?”
“哎呦喂,回來啦?”
明檀陰陽怪氣道:“都是跟你學的,比你跑得還快。”
紅柳笑著說:“哎呀,玄夜大人畢竟是單家軍出身,身手自然不同凡響,豈是我等小女子可以比的?”
“行了,別拍馬屁了,他又不在。”
明檀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眸光又變得亮亮的,緩緩道:“好啦,我感覺我已經活過來了,今天確實心情有些不好,可是也能釋然,很好。”
紅柳臉上的玩味退去,染上幾分憂愁道:“你怎麼了?是不是有心事?”
“算是吧。”
明檀緩緩道:“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我以為我只要對人對事問心無愧就好,我也從未想過要什麼回報,可是如今還是覺得有些傷心。”
“發生了什麼事?”
面對紅柳殷切的目光,明檀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這樣的事情,說出來顯得有些矯情,不說的話,自己心裡又覺得不舒坦。
明檀就將方才發生的事情簡單陳述了幾句,最後道:“也就這點事情。”
紅柳聽得沒見蹙起,忍不住罵道:“這個老不死的,真是個糊塗東西,如今已經淪落到這般田地,不想著家和萬事興,攜手致富,一天天挑撥離間,難道把你們挑撥散了,她能得到什麼好處?還不如早點死了算了,也省的噁心別人。”
明檀忍不住笑出聲,豎起大拇指道:“對,就是這個道理。”
“這麼長時間了,我相信你對他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紅柳拍了拍明檀的手背,緩緩道:“既然做了決定,你就放手去做吧,他們做出這些事情,也從未考慮過你的感受,既如此,咱們也不給她們留後路,到時候看看你的祖母還有什麼可得意的!”
“我明白,我知道該怎麼做。”
“對嘛,也用不著心裡不舒服,原本咱們也不指望他們生活,自己過好自己的日子才行。”
紅柳忍不住傾身抱了抱明檀,感嘆道:“總覺得你是個特別有主意的姑娘,有頭腦,有智慧,卻總是容易忽略,你其實也才是個十幾歲的女娃娃,正是需要父母疼愛的時候,日後心裡有什麼委屈,可不準藏在心裡,一定要告訴我,知道嗎?”
“好。”
明檀暢快一笑,緩緩道:“我記下了。”
這晚明檀宿在偏廳的另一個房間,夜晚月光皎潔,在明紙糊的窗戶上投下來一層銀霜,院子裡的梧桐樹,枝條搖晃,映照在上面。
明檀看的正出神,忽然有一道殘影落在窗戶上。
“咚咚咚……”
指尖扣在窗戶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緊接著像是皮影戲一般的剪影躍上窗戶,某人故作嘶啞的聲音響起。
“讓本大王瞧瞧,到底是哪個女娃娃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