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姆的「寂寞深海魚」能夠實時對映出監視目標身週一片區域內的畫面。
這是一種相當罕見的功能型具現化能力。
以至於諾布將龐姆的能力視為禁臠，非必要時刻，絕不在人前顯現，也不讓龐姆輕易使用這項能力。
值得一提的是，龐姆並非具現化系，而是強化系。
之所以能以60%的具現化系修成率去創造出「寂寞深海魚」這種以監視或偷窺為首要需求的能力，也算是「人生經歷」和「性格」的一種真切顯現。
或者說——
是某種扭曲性格的體現。
念能力這種體系，有時候受到能力者本身的性格或經歷影響，會在某種特定環境下超脫於念屬性所帶來的天生限制。
在這場討伐攻堅戰之中，龐姆最在意的人是諾布。
所以回到四次元公寓之後，龐姆一心只想用「寂寞深海魚」的能力去隨時確認諾布的安危。
只是在尼特羅的強烈要求之下，龐姆最終只能將監視物件選定為莫尤。
由於水晶球對映出來的畫面尺寸並不大，所以很難以上帝視角去觀看到戰鬥的全貌。
儘管如此，也不妨礙龐姆在看到莫尤壓制住蟻王之後而為此感到震撼。
她能看到的細節非常有限，只能從結果上來判斷出是莫尤佔據上風。
在此前提之上，她又是以尼特羅的敗北去界定蟻王的實力……
所以就直觀的得出一個結論。
正在與蟻王交鋒的那個人類……
也是一個實力極強的怪物啊。
而相較於龐姆只能以「結果」來進行判斷，尼特羅卻在那狹窄的水晶球裡看到了更多隱藏於表面之下的東西。
他會欣慰於莫尤年紀輕輕就能掌握跟百世觀音相仿的境界，也會感慨於莫尤小小年紀就能在戰鬥中展現出堪稱老奸巨猾的戰術素養。
可唯獨在看到莫尤發揮出百分百強化系屬性時，那被歲月和過往所磨礪的心境，卻也是難免激起劇烈的波瀾。
“不僅僅是強化系……”
深陷的眼窩之中悄然掠過一抹驚詫，尼特羅有些無力的抬起眼皮，回憶著剛才那從水晶球上閃過的一幕幕畫面。
變化系、具現化系、放出系……
恐怕也是達到了百分百，所以那黑刀才能在「伸長」之後依然保持著出色的強度。
“臭小子，你是怎麼做到的……”
尼特羅緊盯著水晶球裡的畫面，在心中呢喃之際，已然預想到了某種可能性。
將多種念屬性發揮到100%的程度，這種事情並非不可能。
只是……
能做到的念能力者恐怕屈指可數，而且絕大多數情況下都需要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
尼特羅不知道莫尤是怎麼做到的，但他能斷定莫尤此刻肯定承受了某種他所不清楚的巨大代價。
戰圈之內。
莫尤收回了最後一個單位的影分身，也喻示著他此刻的「顯現氣量」達到了百分百的強度。
面對蟻王這種擁有超強顯現氣量的怪物，也實在不適合施行影分身戰術。
那種做法會在無形中拉長莫尤和蟻王之間的攻防力距離。
而「絕對時間」雖然是一種氪命能力，但是卻能賦予莫尤顯現氣量上的增幅，以及全屬性的轉化率。
這種實質性的增幅，給予了莫尤攻破蟻王防禦，乃至於打出致命傷的可能性。
相比之下，氪命的代價又算得了什麼？
“沒有‘停頓下來’的資格，要在山窮水盡之前……將他趕盡殺絕！”
繚繞著黑色電弧的火紅眼中浮現出凜然殺意，莫尤平舉右手，調動念力具現化出了黑刀。
在他的正前方，那渾身可見諸多傷口的蟻王，也便在此刻真切的感受到了莫尤的完整狀態。
單論生命能量的數量——
比剛才多出了三分之一。
蟻王稍稍收斂了興奮之意，迎著莫尤那經由「皆盡」強化過的殺意，不為所動的甩了下手掌，將黏附於手指上的血液甩開。
境界、招式、戰術……
皆是不如人類。
才出生不久的蟻王在今天深刻的意識到了這一點。
但他絲毫沒有氣餒。
他相信自己有朝一日也能達到、甚至超過這種境界。
在那個時刻到來之前，他也願意相信絕對的暴力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力量。
支配著蟻王的那種高漲情緒並沒有因為接連失利而有所衰弱，只是隨著認知上的變化而開始逐漸隱入心間。
“我會用行動證明這一點……”
蟻王眼簾低垂，身上湧現出了瀑布般氣流。
最大限度的顯現氣量在他那攝取眾多基因而堪稱完美的軀體之上激盪不止，周邊的細碎砂石受到氣流的影響，逐漸吸附過來，繼而環繞著向上飛去。
下一個瞬間。
蟻王那在戰鬥中一直肆意怒放的顯現氣量，竟是緩緩平靜了下來。
僅是一息之間，就彷彿是從驚濤駭浪般的狀態變成了平靜無波的水面，促使顯現氣量紮實的覆蓋在體表之上。
這般變化，卻是來源於念技巧應用技裡的堅……
在接連失利的當下，蟻王主動做出了改變。
之前在和尼特羅戰鬥的時候，蟻王用身體感受了百式觀音的殺傷力。
而後確定單憑顯現氣量和肉體強度上的差距，就能讓百式觀音的攻勢成為擺設。
由此也根本不需要在「顯現氣量」之上花費心思。
倒也不是說不屑於應用技巧，而是認為沒必要。
但現在不一樣了。
眼前的這個人類，更加年輕，更加強大，也更加能威脅到他的防禦強度。
於是蟻王便有樣學樣的將那總是怒放的顯現氣量進行壓縮，從而更加紮實的貼附於體表之上。
如此一來，就能利用這種收束狀態來更進一步提升顯現氣量的攻防強度。
蟻王的學習能力之強，毋庸置疑。
此刻僅是動一下念頭，就能以相當不錯的水平用出高階念技巧中的堅。
看到蟻王在唸技巧方面做出的改變，莫尤一點也不意外。
這個集合了世上眾多優秀基因的怪物，在學習能力和智慧方面根本不弱。
因為作戰方面的劣勢而當場做出改變和進化，也是一種理所當然的結果。
“堅嗎……”
莫尤微不可聞的低聲自語一句，旋即在百分百的狀態之下啟用了和奇犽有所關聯的獎勵。
「神速·電光火石·疾風迅雷」
驀然間，流淌於體表之上的念力瞬間電氣化，浮蕩出一層朦朧的光澤，且時不時閃出一道道電弧。
只是那些電弧顏色不同於奇犽的淺藍色，而是永夜一般的漆黑。
這是死氣的特徵。
莫尤在使用從觀感那裡得來的技能獎勵時，都會不可避免的顯現出黑色的死氣，以及在死氣渲染之下的不祥氣場。
哪怕是經由「神速」激發出來的電弧，也是變成了黑色。
“感覺還不賴。”
切身感受著電流刺激所帶來的變化，莫尤暗自感慨著奇犽能力的實用性。
得虧是改良版的，可以讓莫尤直接將氣轉化成電。
不過相對的，這種轉化形式會加快潛在氣量的消耗速度……
「絕對時間」加「神速·電光火石·疾風迅雷」，這兩種底牌一起使用，不論是身體還是精神，負擔都是顯而易見的。
所以為了在「時限」到來之前結束戰鬥，莫尤當即主動出擊。
在電力的加持之下，莫尤的身形頃刻間化作一道電流，轉瞬間來到蟻王的面前。
蟻王還沒從莫尤展現出來的新能力之中反應過來，就被縈繞著電流的黑刀刺在胸膛之上。
吱吱吱——
那死死抵在蟻王胸膛上的刀尖之處頓時綻裂出數不清的細密電流，如同蜘蛛網般在半空中蔓延向四周。
如果不是臨時學會了「堅」的收束技巧，從而增強了顯現氣量的防禦強度。
興許這附帶超高穿透力的帶電一刀，會將他的防禦撕開一道口子。
不過——
雖然憑藉著與生俱來的優勢阻擋住了莫尤的這一擊，但是那從黑刀之上源源不絕而來的電流，卻是將他的身體電得短暫麻痺。
“又是一種相當奪目的新能力……”
蟻王的心緒又迎來了些許變化。
戰鬥從開始到現在，眼前這個人類帶給了他太多的驚訝。
又或者說——
是在不停的重新整理他對於戰鬥的某些認知。
蟻王略顯驚詫的目光穿過激盪不止的諸多電流，緩緩定格於莫尤的臉龐之上。
“唯我一人。”
腦海中莫名的響起莫尤先前回答的那句話。
若以尼特羅的戰鬥力作為參照，那麼蟻王此刻相信莫尤的確是「唯一特別」的人類。
莫尤不知蟻王心中所想，看到縈繞電流的極快一刀沒能撕開蟻王的堅，不免暗歎一聲。
正是這種不講道理的攻防差距，愣是打穿了尼特羅的心氣。
而這一點，也是唯一阻礙著莫尤幹掉蟻王的高牆。
不管是以取巧的方式越過這道高牆，還是以更加強大的力量去正面擊碎高牆。
只要能做到，就意味著能贏下這場戰鬥。
莫尤在這一刻貫徹了「毫不停頓」的戰術思路，也不管接下來的進攻能否產生價值，他猛然調動全身力量，揮動黑刀斬向蟻王。
吱吱——
激盪著電芒的刀光似斑駁裂痕般籠罩住蟻王。
一刀、十刀、百刀……
在電力的加持之下，那變得快若閃電的斬擊以各個角度落向蟻王的身體。
面對這堪比百式觀音九十九掌的雷電斬擊，蟻王毫無半點抵抗之力。
他只能艱難的擺動處於麻痺狀態下的身體，儘可能的收縮身體的受擊區域，然後硬生生吃下莫尤斬出的每一刀。
有心掙扎，或是竭力改變現狀。
然而卻無能為力。
蟻王明白——
當那縈繞雷電的斬擊落於身上時，他就已經失去了反擊的資格。
只能像一葉扁舟般，在那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之下被動堅守每一寸防禦。
除此之外，再無法做其他事情。
於是在這種只能一味防禦捱打的狀態下，蟻王得到了思考的空間。
他在想——
經由生命能量演化出來的各種能力，是否因人而異。
而他，又該怎樣演化屬於自身的能力？
如果能做到的話，眼下又需要何種能力來改變現狀？
單方面的捱打，促使著蟻王燃燒起腦細胞。
他要贏。
但絕不是以「比拼耐力」的方式贏下戰鬥。
蟻王一邊承受著來自莫尤的攻勢，一邊尋求著能改變現狀的契機。
戰圈之外。
梟亞普夫眼睜睜看著蟻王被莫尤單方面碾壓，有好幾次忍不住要衝進場內幫蟻王解圍。
可蟻王先前的那一道命令就像緊箍咒一般，讓梟亞普夫只能強忍心中衝動。
“王，是世上最強的存在！”
“王，絕不會輸！”
梟亞普夫眼眸圓睜，咬緊牙根，渾然沒注意到指尖已然嵌進肉裡，擠壓出道道血液。
他恨不得衝下場，輔助蟻王將那可恨的人類殺掉。
可他不能這麼做。
不單單是因為蟻王的命令，也因為他能憑藉自身能力而無比清楚的感知到蟻王的好勝心。
所以他一旦介入其中，就等同於是抹殺掉了蟻王的勝負欲，從而讓蟻王直接輸掉這場對決。
他什麼也不能做。
他只能堅信蟻王是最強大的。
強大到不可能一直被那個人類壓制！
戰圈之內。
短短一分鐘的時間，蟻王就承受了上千次的斬擊。
不久之前，他就在尼特羅百式觀音那裡經歷了同樣的情況。
只是在對陣百式觀音時，他還能有反抗的機會和力量。
而現在面對莫尤那附帶著電流的超快斬擊時，他只能被動防守。
隨著落於身上的斬擊次數不停激增，蟻王的防禦力等級儘管不講道理，卻也是在密集的斬擊之下出現諸多摻雜著血痕的焦跡。
且經由斬擊造成的疼痛感是無法規避的。
在這種寸步難行的處境裡，蟻王的思考終於迎來了結果。
無論是那一尊金色觀音，還是莫尤手中那疾風迅雷般的黑刀。
皆是極致的快，無與倫比的快！
所以只要能擁有比它們更快的速度……
就能改變現狀！
蟻王意識到了這一點。
而擺在他面前的問題，即是如何運用生命能量來獲得「速度」上的增強！
唉，失眠睡不著……
只能半夜爬起來碼字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