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
“殺啊！”
六百vs三十。
幾乎是二十比一。
這樣超級懸殊的數量對比，慢說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官兵了，就是一群豬，也能將小小一個山寨給踏平了。
更不用說，還有顧傾城做“場外指導”。
真·指導。
戰前的各種調查，人員、武器配比，戰術安排，以及後勤供給。
周到、細緻的準備，充足的兵力，以及弱雞一般的對手。
n代們還不是真的廢柴，他們是有些真本事的。
不說小郎君們了，就是那些小女郎們也是個個兇殘。
立功的興奮，進攻的激動，種種激烈情緒影響下，n代們的腎上腺素狂飆，完全忘了恐懼。
一個個嗷嗷叫著往前衝。
手裡的橫刀、砍刀、戟、槍等武器，掄得那叫一個兇勐。
噗！
鮮血被噴濺了一身！
咕嚕！咕嚕嚕！
人頭滾滾！
不到半個時辰，n代們在官兵的簇擁下，輕鬆剿滅了整個山寨。
顧傾城鄭重其事的派人打掃戰場，將被殺、被抓的山匪都統一起來。
她事先派人進行了摸查，雙龍山的山匪，有罪大惡極者，也有被裹挾著上山落寇，更有原來的受害者為了逃命不得不從賊。
她將這些人分別進行處理，該殺的殺，該送去官府論罪的就送去官府。
被殺掉的，全都把腦袋用石灰處理好，命人送去京城。
一併送去的，還有這些悍匪的犯罪過往。
“何必這般麻煩！都是罪有應得之人，殺了也就殺了！”
眾n代們經歷了一場廝殺，事後有過短暫的不適，比如噁心啊，比如後怕啊。
但很快，他們就彷彿被喚醒了什麼，個個變得勇勐又彪悍。
這種彪悍，跟他們因為家世而生出的任性不同。
是一種透著兇勐、帶著血腥氣的悍勇。
就像一把寶劍，終於破開了劍匣，露出了凌厲的鋒芒！
“這不是麻煩，而是依法辦事！”
“我們之所以剿滅山匪，不是因為我們有兵，我們需要戰功，而是這些人觸發了《慶律》。”
顧傾城澹澹的說了一句。
她就是要潛移默化的提醒眾人：不要擁兵自重，不要殺良冒功。
作為權貴子弟，他們或許平時根本就不在乎什麼《慶律》，可一旦領兵在外，心中還是要有所忌憚。
眾n代們，有人能夠明白顧傾城的意思，有人雖然不明白可也不會直接反對。
一來，顧傾城說的有道理；
二來，顧傾城是皇子，是他們這群人的頭兒！
他們之間或許沒有嚴格的上下級關係，但對於指揮者，n代們還是會給予一定的尊重。
經歷了一場毫無壓力的戰役，n代們徹底興奮起來。
顧傾城送去京城的戰利品，也引起了京中的不小震動。
各家的長輩：……意！我家寶兒長能耐了啊！剛出京就立了功！
慶帝：……雖然但是，剿匪確實是好事！
其實，剿滅一個三十來人的小山寨，對於真正的朝堂大老們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但，如果做下此事的人，是自家的崽兒呢？
“哈哈！了不起啊！有出息！”
“這就叫虎父無犬女！那麼多的悍匪，直接踏平！”
“最妙的還是，幾乎沒有傷亡！哎呀，某家領兵打仗這麼多年，從未見過如此好的戰績！”聽說唯一一個受傷的，還是因為衝鋒太勐歪了腳。
“對！可不是！”
“還繳獲了許多戰利品！”雖然這些戰利品加起來，都未必能夠買得起他們給自家兒女配的戰馬和盔甲、武器。
朝堂上，本該討論軍政大事的一眾大老，卻花樣的吹捧著。
不明真相的人聽了，定會以為慶朝有了什麼了不起的戰績！
慶帝嘴角、眼角都在抽搐。
他很想抓住那些什麼大將軍啊、宰相啊、尚書侍郎們的衣襟問一問：親，你是認真的嗎？
就這！就這！
六百人剿滅三十人，這麼富裕的仗，打贏不是應該的嗎？
但，慶帝不能！
因為他的“愛子”也在被誇獎的人之列。
慶帝非但不能吐槽，不能潑冷水，還要跟著眾朝臣一起“與有榮焉”。
“我家九郎雖然沒有衝鋒在前，但他是主帥，在後方運籌帷幄！”
慶帝的腳指頭都快摳出一個太極宮了，卻還要一臉驕傲的吹噓。
朝堂上，君臣那叫一個和睦。
大皇子、二皇子：……
不就是剿滅了一個人數不過百的小小山寨嘛，怎麼讓父皇、朝臣弄得，就跟幹掉了西戎大軍一般？
話說他們之前去歷練的時候，別說山匪了，就是西戎、虞朝等外敵的騎兵，他們也都擊敗過啊。
那時，父皇和朝臣怎麼沒有大誇特誇？
“到底是愛子！”
“父皇偏心！”
大皇子和二皇子如同吃了一隻又大又新鮮的檸檬，從裡到外都透著一股酸。
“……此等戰功，豈能不賞？”
“對！哈哈，年輕人就要多多鼓勵！”
就這大皇子、二皇子拼命泛酸的時候，君臣那邊又在愉快的討論著。
大皇子、二皇子愈發酸了，就、就剿滅了一個小小的山寨。
所砍的人頭，都不夠那些小女郎、小郎君每人分一個的，怎麼就成了“戰功”，還踏孃的要獎賞？
禍水高冷的摳鼻孔：這都不懂？難道不知道我家天后陛下手裡有“人質”？
人家朝臣們尬吹的物件，從來都不是九皇子啊喂！
人家這麼積極，都是為了自家的崽兒！
……
在雙龍山修整的n代們，很快就收到了朝廷的嘉獎。
咳咳，無法給每人記戰功，只能口頭來個集體獎。
那什麼，朝臣們雖然想給自家崽兒搶榮譽，可也不能太不要臉。
君臣一番商議，還是決定由慶帝下旨，高度讚揚了這群少男少女。
這，對於一群血氣方剛、年輕激情的少年們來說，已經足夠了。
他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收到了來自皇帝的“官方”讚揚！
光榮啊！
驕傲啊！
沒有憑家世，不是靠父母，而是自己用辛苦換來的！
有些小郎君們，甚至已經看到了自己馬上封侯、封妻廕子的美好畫面。
“九殿下！接下來咱們該怎麼做？”
受到了嘉獎，n代們想要放棄的心又重新堅定起來。
他們如同聞到血的小狼崽子一般，嗷嗷叫著想要再一次建功立業。
至於昨天還想過的回京——
什麼回京？
回什麼京？
他們才不要回京！
他們要繼續趕路，他們要殺更多的敵寇，建立更多的功勳！
下一次，他們不想要什麼口頭嘉獎了，而是正兒八經的兵部記功。
“前方一百里，有個崔家寨，山寨裡有一股悍匪……”
顧傾城拿出一張地圖，指著遠處的一個小山頭，認真的介紹道。
“幹掉他們！”
“對！踏平山寨，殺光悍匪。”
n代們正是興頭上，聽了顧傾城的介紹，就又興奮起來。
“好！還是那句話，依照《慶律》，該殺殺、該抓抓——”
顧傾城再次強調自己的原則。
眾n代們雖然覺得絮叨，卻也明白顧傾城的意思。
不得擁兵自重，不得殺良冒功。
大部隊開始繼續行進，目標就是顧傾城所指引的崔家寨。
霍五娘騎在馬背上，她在西州的時候，殺過西戎的騎兵，也剿滅過為禍邊民的悍匪。
她是見過血的人。
所以，霍五娘並不像那些初次經歷陣仗的少男少女一般興奮。
她反倒能夠更為清醒、更為冷靜的思考問題。
她發現，經過九皇子的一通操作，低迷計程車氣重新變得高漲。
那些眼底寫著“放棄”的小郎君小女郎們又都狂熱起來。
霍五娘還隱約意識到，九皇子選擇的剿滅物件，都是經過篩選的。
最開始的雙頭山，只有三十人，山寨簡陋，武器裝備幾乎為零。
且，真正的有兵器的悍匪不超過十人。
隨後的崔家寨，五六十個，有十幾個都是窮兇極惡之人。
他們有簡單的甲胃，還有趁手的兵器。
衝殺起來，也頗有一點兒悍不畏死的氣勢。
這一次的“戰役”，便有兩三個n代受了傷。
見了血，自己也受了傷，兩三個n代並沒有害怕，反倒更被激起了骨子裡的血性。
尤其是隨後朝廷送來的嘉獎，重點表揚了這兩三個英勇受傷的人。
被點名的愈發榮耀，沒有被點名的，則忘記了看到同伴受傷時的恐懼，渾身的血液沸騰激昂。
此時，他們的大部隊已經離開京城二三百里的距離。
顧傾城又選了一個馬匪的窩點。
馬匪的人數並不算太多，也就不足百人。
其中，有十幾個精於騎射，馬術更是絲毫不遜色於西戎騎兵。
顧傾城提前做好了安排，將對抗騎兵的一些辦法告訴了眾n代們。
有了前兩次的經驗，眾人已經習慣了顧傾城的“戰術指導”。
他們已經預設了顧傾城運籌帷幄的主帥身份。
“九皇子雖然身體弱，但他腦子好使啊！”
“對！熟讀兵法，指揮得當！”
“……不知道為什麼，有他統領，我衝殺的時候，都格外有底氣。”
“沒錯沒錯！就是這種感覺！而且他懂得還挺多，頗有點諸葛武侯的意思！”
最關鍵的是，跟著九皇子，可以打勝仗，獲得戰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