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槐綠揣著五斤“粗鹽”回到醫院,將順道買來的飯菜拿了出來。
從口袋裡摸出剩下的兩毛錢遞了過去。
趙老太扯過錢就罵:“啥電話那麼貴,打了一塊錢,你不曉得說快點?”
凌槐綠低頭囁嚅:“我媽....我媽不肯給,說沒錢,我求了好久,她才答應給二百!”
趙老太又想砸碗了:“遭天殺的禍害玩意兒,老孃腿都斷了,她就給二百?
等著!她這回要是不好生給錢,老孃饒不了她!”
收拾床鋪的凌槐綠目光一閃,看來,趙老太捏著趙秀華把柄是絕對的。
只是這把柄捏得很深,便是她前世弄死了趙秀華,也沒能知道,究竟是怎樣的秘密。
下午,趙文根帶著幾個本家兄弟過來。
“娘,咱們出院吧!”住院一天最少也得五塊錢,這筆錢,趙文根承受不起,接回家慢慢將養就是,何必在醫院裡費錢又費事。
趙老太不想出院:“我那屋子都收拾好了?”
趙文根臉色黝黑,頭上還沾著麥芒:“媽,眼下正是農忙的時候,哪有空給你收拾屋子。
你先和小翠擠一擠,等收完麥子,我就找人來給你重新翻新房子!”
趙老太翻了個身:“去給你妹子打電話,讓她給我匯款!”
趙文根給凌槐綠使了個眼色,兩人出了病房。
“你沒給你媽打電話?”自己親媽自己知道,遇上這種事,她不可能不開口要錢。
凌槐綠低著頭:“打了,媽說給二百,奶不願意!”
趙文根嘆了口氣:“行了,以後這事別提了,對了,你小舅呢?”
凌槐綠一臉茫然:“不知道!”
也不知,趙天才他們那邊進行的如何了!
趙文根和幾個本家兄弟,把趙老太抬上滑竿,正要走人的時候。
趙文兵居然回來了,渾身溼漉漉的,可人瞧著卻是極為興奮。
而丁院長和張玉蓮那臉色就不怎麼好看了,怎麼看,都帶著一種強顏歡笑的沮喪。
張玉蓮拉著凌槐綠,對趙文根道:“你這個外甥女我喜歡的很,不如給我做個乾妹子!”
趙文根還沒開口。
趙文兵就笑嘻嘻道:“挺好,槐花,還不趕緊叫姐姐!”
他今兒跟著丁院長出去,也算是見了世面,就是不小心掉水裡,差點沒能上岸。
凌槐綠怯怯看向趙文根。
趙文根也樂得醫院裡有個熟人:“張醫生喜歡你,願意收你做乾妹子,是咱們家高攀了。”
人家是吃皇糧的,估計也就是喜歡外甥女,隨口那麼一說而已
張玉蓮心情好了些許:“那就這麼說定了,小綠,你可記得常來看姐姐啊!”
趙文兵一臉猥瑣:“放心,我會經常帶槐花來找張醫生的!”
張玉蓮瞪了趙文兵一眼,卻是滿意凌槐綠的表現,這樣膽小怕事又漂亮的姑娘最好拿捏了。
至於趙文兵......
回家後,凌槐綠去地裡背麥子,碰到了趙天才。
趙天才懊惱道:“我瞧清楚了,張玉蓮和那個院長,想把趙文兵那雜種淹死。
他們不曉得,那龜兒子水性好的很,在水裡憋了會兒又冒頭,把那兩人氣得臉都青了!
不過趙文兵那傻缺,好像還不知道,那兩人想弄死他!”
他說著就要把錢還給凌槐綠。
凌槐綠推了回去:“你留著吧,苕葉兒還小,你那後媽肯定不會給她吃飽飯,你偷摸買點吃食藏著,給苕葉兒墊墊肚子!”
苕葉兒是趙天才親妹妹,眼下8歲,長得跟個小雞崽沒差。
在王建芬的眼皮子底下過日子,跟那舊社會的小丫鬟一樣,吃不飽穿不好挨打受罵是常有的事。
要不是有這麼個妹妹,趙天才早跑了。
“那你.....”趙天才想給妹妹苕葉兒弄點吃的,可他清楚,凌槐綠日子也不好過。
凌槐綠搖頭,示意他不用管自己:“你看出張玉蓮想弄死趙文兵,三驢兒他們看出來沒?”
“沒!”說起這個,趙天才就很鬱悶。
白瞎了他三塊錢,請三驢兒幾個喝汽水。
“那就繼續吊著他們,早晚用得上!”
凌槐綠一回家,這做飯的活計,自然又落到了她的身上。
依然給趙家人吃麵條,她單獨一個人從豬食裡頭挑紅薯塊出來吃。
趙文根見的多了,也不說話了。
晚上依然住牛棚,凌槐綠琢磨著,收拾了趙文兵就該進城了,不然大熱天蚊子太多,這牛棚沒法住。
再過陣子,趙家人也該身體不好了。
夜深人靜之時,凌槐綠才進空間,坐在茅草屋裡,盤點她最近的收穫。
她把自己從鄉上買來的排骨燉了在鍋裡,聞著爐子上慢慢飄出的肉香味,凌槐綠忍不住嚥了下口水。
她已經不記得,上次吃肉是什麼時候了。
她錢箱子搬出來,坐在灶旁數錢。
之前得了趙茂才310元,老太太853.5,從大舅媽張桂芬屋裡摸出了217元,醫院張玉蓮那裡得了550元。
這一轉眼間,她就有了將近兩千塊的小富婆了。
凌槐綠啃著骨頭,盤算著要如何將趙秀華給趙老太那一千塊的匯款給拿走,而不驚動任何人。
還沒等凌槐綠計劃取匯款單的事,趙小翠先來找她了。
“槐花,明兒是村頭王大爺七十大壽,他們家要在曬穀場放電影,你去不去?”
凌槐綠頓時一臉期盼,卻又落寞搖頭:“我....我要趁晚上天涼幹活,舅媽不會讓我.....”
“放心吧,只要你想去,我就能帶你去!”趙小翠一臉得意。
“真的?”
“你就說去不去嘛?”
“去!”
天黑時,趙小翠說要去看電影,少不得又捱了張桂芬一通罵。
電影《廬山戀》頗受年輕人的喜愛,當然,年紀大的也看得津津有味,畢竟這時候的鄉下,能看場電影太不容易了。
電影放到一半,趙小翠就扯了扯凌槐綠的袖子:“槐花,陪我去小解!”
凌槐綠目光閃了閃,盯著她:“表姐,林子裡太黑,要不等會散場回家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