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後宮裡很多人都沒睡。
第二天早上醒來,和妃照著鏡子,看著十分憔悴。昨天哭腫了的眼睛熱敷了好幾回,依然沒得消去,眼睛底下還多了一大塊淤青。
但總歸看上去氣色不好,硬是花了大半個時辰想辦法巧妙得遮住,還不顯得妝容重。但古代的化妝品和化妝術遠遠不行。
所以眾人見到和妃時,儘管穿得眼色眼裡,一身緋紅色,臉上妝容精緻。
但整個人都透露出一種疲憊而焦慮的狀態。
但多數人以為她因為夏嬪的事被皇上責怪,所以自責得哭了一晚。
眾人都聽說了慕容常在昨天給太后跟和妃遞血書的事。自從舞蹈隊打亂分組後,後宮裡的八卦訊息流傳速度更快了。
此時正三三兩兩,竊竊私語,等著看熱鬧。
竟然有新人剛進宮,就這麼烈性。
關鍵要血書要告的物件可是皇家的大功臣,當前皇上跟前最受寵的福貴人。
不過一個是禮部侍郎三品官員之女,一個是末流商人之女。倒也算不上雞蛋碰石頭。
此前官方給出來慕容氏禁足的理由是,百靈丹於福貴人外出養病期間在桃蕊宮丟失,而她進入過福貴人的房間,有偷竊的嫌疑,故而禁足接受調查。
原本大家也沒有往心裡去。只是在配合調查而已。
如今慕容氏寫血書,就是要狀告江氏自己把紫雪丹吃了,欺君犯上,反而誣告於她。就把福貴人推到了風口浪尖。
兩當事人福貴人和慕容常在按照各自的位份落座,都垂眸不語。
高層裡面甄婉儀有孕沒來,夏嬪小月子也沒來。
和妃與璟妃之下竟然就是福貴人,因著有封號,福貴人之後才是舊人錢貴人。
因而特別突出,聚集眾人的視線,各種幸災樂禍,羨慕嫉妒恨。
璟妃今天倒是沒有遲到,容顏看著十分憔悴。
聽父親傳話過來說今晚大姐二嫁給蒙齊巴克,即日跟著蒙齊巴克前往草原。
她寫了封家書給陳相再加上些金銀珠寶送出宮給姐姐。信中囑咐父親說,自己最近做了件錯事,惹了皇上生氣,希望父親萬事小心。
她不知道皇上那邊是個什麼意思,心裡又驚又怕,生了一晚上的悶氣,幾乎一宿沒睡。
本想著拿那謝才人和葉才人出氣,結果,這次兩人吸取了教訓,字跡每個字都工工整整,語句通順,條理清楚,留給她簽字的位置都安排得不大不小,十分熨帖。
看了半天,就找不出來什麼毛病。
見到江月白就坐在她的下手方,一個商人出身的貴人,璟妃真沒放在眼裡。只是想到昨天皇上藉著下棋剛敲打完她,馬上就把福貴人召過去陪駕一下午,心裡略有些不痛快,畢竟又不是侍寢。
可想到輪不上福貴人侍寢,結果連續兩天都被召去陪駕,璟妃就更來氣。
璟妃十分不屑地瞪了江月白一眼,但終究什麼話都沒說。皇上正放在心頭上的人,就先不動。等到她失寵了,再好好收拾。貴人雖然位置不算低,但照樣沒編制,還是任人揉捏的份。
所以啪地一下把會議紀要放在茶几上,“和妃,這是昨天的會議紀要。給你看看本宮領導的團隊水平。”
那茶水立馬濺出來幾滴,滴在紙面上。
和妃立馬拿起來會議紀要,拿出手絹小心翼翼地把上面暈染開的水珠擦乾淨:
“璟妃帶著謝才人和葉才人費了這麼大的苦心,寫得這麼好,打溼了可惜。只是再可惜也沒有夏嬪妹妹剛得來就丟了的孩子可惜。前日才高興了半天,誰知道昨天孩子就沒了,真是讓人傷心。各位妹妹懷個孩子不容易,今後懷了,自己要多加小心,可不能冒冒失失的。”
和妃說話之間滿是惋惜。
璟妃沒好氣地說道:“孩子這事得看天意,強求不得。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這是個人的造化,各人的命。”
和妃笑了笑:“璟妃什麼時候如此這般信命了?本宮還以為璟妃你只信自己呢。”
璟妃不屑地望著下方:“強者自然信自己,我命由我不由天;弱者自然信命,因為只能被別人主宰命運。”
和妃認真地點點頭,“璟妃說得對。既然姐妹們都到了,尚方局的文尚宮、太醫院的姜閒太醫也到了。今日就說兩個案子。”
和妃環視一週,才開口緩緩說道:“第一個案子,就是夏嬪流產的案子。下面由文尚宮說明該案子的調查結果。”
眾人一聽目瞪口呆。竟然如此,果然如此。八卦之心熊熊燃燒。不知道又是誰的手筆。
文尚宮立馬上前在和妃和璟妃面前跪下,低著頭,清了清嗓子開始說道:
“夏嬪娘娘她不幸流產之後,煎藥宮女撞柱身亡,十分蹊蹺。本宮帶領手下的人開展了細緻的調查。調查得知,撞柱的小宮女小月。有太監看見前天夜裡璟妃宮裡的貼身婢女巧雲給了她送了一包東西。此後被證實那包東西就是第二天小月煎煮的治胃病的藥草。”
璟妃瞪了和妃一眼,怒道:“一派胡言!本宮裡的婢女怎麼可能跟這事扯上關係?你這辦案要講證據的吧?謝才人,你可得把今天的話記仔細了,回頭要拿給皇上看,可別出了紕漏。”
“是,璟妃娘娘。臣妾知道了。”謝才人立馬溫順地行禮回道。
文尚宮有些遲疑地抬起頭,望向和妃娘娘。
“本宮在此,據實說即可。”
文尚宮得了和妃的首肯,立馬轉身對宮外呼道:“把負責巡夜的小平子和小全子都給帶上來。”
兩個小太監帶上來之後,戰戰兢兢地跪下,連連磕頭。
和妃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們把前天晚上看到的事情,據實交代即可。”
兩個小太監便慌忙把那晚看到的事情,前後始末都交代清楚了。
璟妃和站在她身後的巧雲頓時變了臉色。那天都已經深更半夜了,而且選了個十分僻靜的角落,怎麼會有巡夜的人恰好看到。
璟妃冷哼了一聲,眼神如刀子一般,劃過在場每個人的臉:
“莫非就憑你們兩個小太監血口噴人,就可以誣陷我們永壽宮的人麼?假如這樣,兩個太監串通就可以汙衊人,下次是不是該汙衊到本宮頭上了?”
文尚宮硬著頭皮說道:“經過調查,還有物證。”
說著,就有太監用盤子盛著一張摺疊了的精美紙張走了進來。
“這張灑金喜上眉梢紙是皇上賞賜給璟妃娘娘的。查了庫房記錄,整個宮裡只有璟妃娘娘獨有。在陳小月的房間裡找到了這張包裝紙。同時這張包裝紙上留有草藥的香味。因此這張紙應該是當晚被用作了藥包的外包裝。”
璟妃腦子裡嗡地一響。
這張喜上眉梢的包裝紙明明看起來很普通,皇上賞賜給她時說可以用來給下人包包紅包什麼的。哪裡知道這宮裡只有她宮裡一個人有。
正在璟妃思考這事怎麼過關之時,巧雲跑到堂中跪下,哭泣著說道:
“和妃娘娘,是奴婢的錯。璟妃娘娘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是奴婢跟小月交好。聽說她腸胃不好最近有些腹瀉,又沒有藥,奴婢就好心把治療腸胃的藥私自給了她一些。奴婢怕娘娘會責罰,就沒有告訴娘娘。請娘娘責罰。”
璟妃當下就明白了,但如今巧雲已經擔下了全部罪責,只能見招拆招了。
“既然巧雲承認了,文尚宮你還有什麼要問的。這種行為按照宮規如何處置?”
都已經到這了,文尚宮咬咬牙繼續問道:“巧雲,你的藥從何而來?為何要子時才去送藥。”
“奴婢,奴婢的藥是偷偷拿了璟妃娘娘的。璟妃娘娘常年胃不好,有很多治療胃病的藥。奴婢夜裡送藥是因為奴婢怕璟妃娘娘知道了會責罰。而且小月說她白天很忙,只有晚上才能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