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陳家好大的膽子,膽敢謀害朕的皇嗣!”李北辰神情冰冷,猛地一拍桌子怒道,“你真是為朕送了個好女兒進宮!”
陳相心中一驚,暗道,女兒怎麼做事這麼不小心,竟然被抓住了把柄。
後宮之爭,第一爭便是皇嗣。古往今來不少謀害皇嗣的事,只是看誰的手段更高明些,地位更高些,皇上更偏愛些。
“皇上,這裡面一定有誤會。”
“誤會?人贓俱獲,璟妃親口承認。這可是滿門抄斬的大罪。陳相你竟然還敢說誤會?!”李北辰的聲音一片冰涼。
女兒糊塗啊。這怎麼能承認呢?
謀殺皇嗣這種事,只要不是當場人贓俱獲,就堅決不能承認。這就跟偷情一樣,一定要抓姦在床,否則可以死不認賬。
“喝茶還是喝酒?”李北辰隨口問道。
“諾,”徐福海笑吟吟地退到一旁,“陳相您先請。”
陳相走出大殿後,望向皇宮裡的亭臺樓閣,神情遙遠而恍惚。
不知那草原此時又是何等光景。女兒餘生又是否適應?
碰杯之後,幹掉。
李北辰嘆了口氣,方才說道:“陳相請坐。一會兒朕會派人把你們陳家後人送回去,好生安葬。以後還是不要再做這種蠢事。”
陳相深吸了口氣,拱手行禮:“謝陛下寬恕。臣定當為大明基業盡心竭力,萬死不辭。”
他本想借著這次刺殺毀了這樁婚事,如今看來是躲不過了。
兩人視線交錯,默契地喝掉第一杯。
“臣妾猜皇上想喝酒,不知臣妾猜得對不對?”
“謝陛下寬恕。”
竭力掩飾聲音裡的喑啞。若不是沒有辦法,誰願意送女兒遠嫁他鄉,更有誰願意送女兒去和親,嫁給蠻荒之族的敵人?
“臣妾的”
說完開始一巴掌一個結實地開始左右開弓的掌嘴。
陳相:“.”
“徐福海,送些厚禮給陳相帶回相府,恭祝陳相家長女新婚大喜。”
江月白猛地意識到這些個話本子有問題,笑容忽然凝固,神色嚴肅。
李北辰端起酒杯,目光攝人,“一祝陳相長女大喜臨門。祝她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江月白笑意吟吟地抱著話本子走進來,像一束陽光照了進來,讓李北辰心情明亮了許多。
她簡短地應了聲,“好。”
跌坐在椅子上時,險些碰翻棋盤。
李北辰知道這不是江月白的真話,也不戳破,心想總有一天,會讓她卸下所有的心防。
“月兒,你剛剛在想什麼?抬起眸子看朕。”
因為酒會讓人失控。而他必須時刻保持清醒,不可有半點行差踏錯。
李北辰再次舉杯,“二祝陳相西北賑災巡視之行順利圓滿。陳相為國事鞠躬盡瘁,朕不甚感激。”
假如沒有選擇,兔子都會咬人,陳相家又是否暗生反意?
陳相努力地站起身來,被窗戶裡透進來的光線照的有點晃眼,幾乎要站立不住。
“今日小酌,改日夜裡有月時,朕再給你設慶功宴。”
沉默良久。
她的這份失神被李北辰收入眼底,眼睛一眯,便帶了幾分探究。
“第一杯,朕敬你為朕保護了太后。”
只有那一處可下?
別無選擇。
“臣妾的本分。”
“臣妾的榮幸。”
他抬頭,對上皇上清冷和探究的眸子,一臉頹然:“紫嫣與蒙齊巴克今夜成婚。”
李北辰揚眸看向江月白,眼中帶著笑意,“那便與你喝上兩杯。”
江月白拿著酒杯,望向李北辰,地下頭,紅了雙頰,抿著嘴卻不肯再言語。
李北辰再次舉杯,“三祝陳相長子陳章含欽差御史巡視執行順利圓滿,助朕還天下吏治一片清明。”
自兒子陳章含打了韃靼使臣,璟妃重新位列四妃,並得封“璟”字那晚開始,他們陳家的戲就不得不按照劇本演下去。
她垂著眸子,目光無意中掃過那些話本子。
“第三杯,朕敬你文武雙全,智勇雙全。朕能得你何其有幸。”
李北辰忽然幽幽問道:“陳相的長女與蒙齊巴克的婚事如何了?朕聽聞蒙齊巴克明天就要離開京城。”
“第二杯,朕敬你為朕去參加魏王的婚禮。”
乾脆利落第二杯。
碰杯之後,喝下。
陳相走後,李北辰琢磨著桌上的棋局。
其實他從小克己復禮,除了不得不喝的場合,象徵性地喝上三兩杯,不會貪杯,更不會大量喝酒買醉。
陳相擠出一點笑意。
想到隔壁的江月白,不知道她的棋藝如何,還有未分出勝負的石頭剪刀布來,眼底就浮出幾分笑意。
室內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陳相一凜,福至心靈地朗聲說道:“謝陛下。”
李北辰好奇地問道:“臣妾的什麼?”
“謝皇上。”江月白笑著接過酒杯。
碰杯之後,再次喝下。
江月白此時已經恢復了心神,漸漸地抬起眼睛,迎上李北辰的眼神,“臣妾在想李白的一句詩,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陳相雖然感覺皇上在誆騙他,但不敢再嘴硬呼冤枉,而是匍匐在地:
李北辰龍眉星目,瞳仁如墨,目光流轉,令江月白有一瞬間的的恍惚,卻又立馬清醒過來。
李北辰面色冷沉,半晌後,才緩緩開口:
“陳相,朕相信你的忠心。但要好好記住今日,也記住今日朕跟你說的話。落錯一子,滿盤皆輸。望你也告知璟妃。如有下次,朕絕不饒她。告知你的大女兒,陳紫嫣,永遠要一心向著大明,大明永遠是她的孃家。”
徐福海很快端上來一壺酒,分別給皇上和陳相斟滿。
李北辰眼中略有微動,放下茶盞,露出淺淺笑意,喚道:“徐福海,給朕拿罈好酒。朕要陪陳相喝兩杯。”
前幾日不過是老父親抱有一絲僥倖。
白子是否真的已被璟妃下成末路?
“請皇上念在亭玉自十三歲入宮,對皇上情痴一片,一時糊塗,就饒了她這次吧。臣教女無方,甘願替小女受罰,自請死罪。”
掌了大概總共五十下,陳相的臉已經高高地腫起來了,李北辰方才喊停。
將斟滿的酒杯遞到她手中。
說著騙人的情話,雖然不要錢,但有時候很難說出口。
她抬起眸子看向李北辰:“皇上!這些話本子有問題!必須立刻馬上處理。”
成績不太好。嗚嗚嗚~哭哭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