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好一個鑑寶大師,怎麼就成工藝品集團的顧問了?
不過這顧問費還是不少的,張揚還沒開始看呢,陳彥光就給他刷了五個W的禮物。
“韭皇客氣了,咱們兩兄弟,談錢多俗。”
“你爹上次,沒打你、凍結你的卡、把伱鎖在房間裡嗎?”
【刷禮物都堵不住主播的嘴】
【能不能先鑑腿】
【說實話,這鑑寶有點擦邊了,但是我喜歡】
【建議加大力度】
彈幕的豬哥們看的很嗨,景色確實也還可以。
不過張揚不是腿控,給寶友們留出一點欣賞時間,馬上開始說鑑定詞:
“首先,青花的髮色沒啥問題,但是你們這個畫有問題,這龍畫的太生動了。”
“乾隆時期的雲龍紋,龍頭,尤其是眼珠子這塊兒,是很呆的,像憨憨一樣。”
“其次,底太乾淨了,乾隆到現在,也有兩百多年了,就算是故宮裡傳承有序的,底胎也會進髒東西。”
“最後就是你們這個款了,致遠堂的款,你們現在仿的水平,有點夠不著。我建議你們改成【大清乾隆年制】的普通款。”
【主播造假也這麼專業】
【在說啥啊?真有人在看瓷器啊】
【你鑑定那麼快乾什麼】
“好的,謝謝顧問老師。”
女銷售說著,就要把青花盤收起來,準備換下一件。
張揚出聲叫住了她。
“等等,給咱們直播間的觀眾們再看看吧。”
“不是讓你們看腿啊!我是讓你們看,清三代的瓷器,高仿品都做到什麼程度了。”
“免得被割韭菜。”
陳彥光團隊帶來的這件青花瓷盤,算是張揚直播這麼久,見到現代仿乾隆青花,仿得最好的了。
之前榜一大哥說,他去景地鎮招了很多老師傅,現在看來不是戲言。
人家真奔著仿品大亨的路去了。
“行了,大家看完了吧?”
“妹子,咱們暫時不看下一件了,其他的東西,私下再聊。”
張揚感覺再看下去,以逗音對擦邊的容忍程度,直播間被封只是時間問題。
“行,那謝謝顧問老師。”
榜一大哥團隊的員工很有禮貌,打完招呼,還等著張揚主動斷開連麥。
……
【這就完了?】
【主播提上褲子就是硬氣】
【張大師沒事提提肛吧,你太差勁了】
【嗚嗚嗚,我要看腿】
“還在腿,還在腿,能不能給新來的寶友一點尊重。”
“來,寶友,你要鑑定什麼?”
“老師,我有一頂祖上傳下來的官帽。”
寶友拿出一個紅頂的帽子,和所有清宮劇裡大臣、太監戴的一樣。
張揚還是第一件見這種東西,帽簷是向上翻的,是官帽裡的“暖帽”。
“寶友,你這是祖傳的嗎?”
“是啊。”
寶友回答的很快,同時把鏡頭推近,對準帽子頂上的那顆,和聖女果差不多大小的珠子。
“老師,這是珊瑚嗎?”
“看起來是珊瑚,品相儲存的不錯。”
張揚仔細看了一下,帽子是光緒年間的東西,年代很近,怪不得儲存得這麼好。
有點可惜的是,寶友這件帽子上的珊瑚,是粉色的,並不是最頂級的紅色。
可能是因為光緒那時候,國力太弱,所以二品官的紅珊瑚都配不齊?
“老師,那我這個東西是真的嗎?”寶友好像不是很放心,又問了一句。
【戴起來以後,你只能蹦的話,就是真的】
【殭屍頭上摘的,肯定是真的】
【想不通真的是怎麼儲存下來,珊瑚不是很值錢嗎】
【二品是最不值錢的,一品是紅寶石,三品是藍寶石】
【雍正以後,好像就不用珊瑚了】
一條顯眼的彈幕提醒了張揚。
“雍正以後,官帽的頂珠不用珊瑚?”
張揚差點忽略了這個重要的知識點。
鑑定清朝官府的東西,雍正是個非常關鍵的時間點。
像官帽上的珠子,從雍正時期開始,為了節省成本,就全用玻璃了。
懷著這樣的疑慮,張揚讓寶友把帽子拿起來再看看。
這一看,還真看出了問題。
那顆珊瑚底下的座子,一看就是新的。
“你這真是祖傳的嗎?”張揚再次開口:“你要說是祖傳的,那我可不看了啊。”
“其實,是我爸爸傳給我。”寶友說了實話:“這算祖傳嗎?”
“牛的,你重新定義了祖傳。”
張揚頭頂打出幾個大大的省略號。
“你這帽子沒問題,光緒年間的。”
“但是頂上的珠子有問題,應該是後配的,是那種幾十塊錢一克的粉紅珊瑚。”
“所以這個帽子,大機率也不是二品官的官帽。”
“那這種東西,怎麼看價格?”寶友的語氣有點發虛。
他肯定知道點什麼,但是不願意說。
“建議拆開了賣,珊瑚賣珊瑚的,帽子賣帽子的。”張揚幫他分析了一下:“古董這東西,張冠李戴,價值只會低不會高。”
“這種帽子,值錢嗎?”寶友繼續問。
珊瑚就不用估價了,拿到正經店子裡,確定下品質,然後論克賣。
至於這種缺了頂住的官帽,張揚看了看,還真沒有市場價做參考。
一般是“官補”賣的多。
像這種沒有市場價的,不是稀有,就是不值錢。
這種清宮裡太監人手一個的帽子,顯然不是什麼稀有的東西。
“沒珠子的不值錢,你要是想賣,就想辦法把原裝的珠子找到。要真是高品階的官帽,背後加點故事,那價值可就高了。”
“行,我試試。”寶友有些期待的說道。
……
直播結束,張揚和小唐商量完新一期提刑官的選材,徑直開車回了海林博物館。
一路上,活動組委會里,負責登記潛在拍品的館員,一直在給張揚發訊息。
汪大師出去訪友了,現場其實是這位五十多歲、老沉穩重的何館員,在幫忙看著。
他一連給張揚發了四張圖片,全拍的是同一個器物。
那是一件上面鑲嵌著不少珍珠、寶石的金盃。
儘管畫素不高,但隔著圖片,依然能感受到那種貴氣逼人。
就算是仿品,那仿的也是御用器。
張揚走到博物館門口的時候,著急的何館員,電話都打過來了。
“副館長,這個藏家想把這件金盃賣給我們博物館。”
“行,你先穩住他,我已經到門口了。”
張揚趕緊往會客室趕。
一進門,他一眼就看到了桌面上那件金光閃耀的金盃。
“好傢伙,這是把哪個皇帝墓盜了嗎?”張揚喃喃自語道。
何館員起身迎接,介紹了一下坐在沙發上,正盯著張揚看的賣家。
“這位是許先生,是我們本地的民間藏家。”
“許先生,這位是我們博物館的張館長。”
“館長好。”姓許的中年男子站起身,咧嘴笑道。
張揚和他握手的時候,注意到這人滿手的老繭,而且手背和胳膊都有曬傷的痕跡。
“許先生,是在工地工作?”張揚開口直接就打聽對方來歷。
男子一愣,眨了眨眼,沒有接話,而是指著桌上的金盃說:
“館長您先看看這東西,你能出什麼價。”
“出不起合適的價錢,我們就不用聊了。”
“可以。”張揚微笑著點點頭,問一旁的何館員:“這件金盃,請外面的老師看過了嗎?”
張揚說的老師,是海選活動那幾位羊城博物館的研究員。
如果他們已經看過,斷過代了,那等下的說辭就要注意點。
何館員點了點頭。
“看過了,我是請喬老師幫忙看的。”藏家主動介紹道:“這是一件明朝晚期的御用金盃。”
“上面一共鑲嵌了七顆珍珠、五顆紅寶石和……九顆藍寶石。”
“寶石的鑲嵌工藝……工藝精湛,是典型的明代金器……”
“對了,我這是祖傳的,我們那邊的鄉親都可以證明。”
藏家說這話的時候,偷偷瞄了好幾下手心,很明顯是在看“小抄”。
準備得還挺充分。
“沒什麼大問題,喬老師的眼光是準的。”
張揚嘴上這麼說,眼睛卻看著金盃上的「生產時間:1646年」。
這是清順治三年,或者大明隆武二年。
工藝沒啥問題,時間不對。
不過考慮到明末清初那會兒,到處是明朝的皇族主動或者被迫舉事。
這些小朝廷裡,有明朝工匠沿用之前的工藝鑄造金盃,也不是太難理解。
東西對了,接下來張揚考慮的是來源問題。
“寶友這東西,祖上就傳下來這麼一件嗎?”張揚好奇的問道。
“就這麼一件。”姓許的中年男子迅速答覆。
“不急,你再想想。”
“就這麼一件孤品,我只能給你開二十萬。”張揚伸出左手的兩根手指。
“但是根據我的瞭解,這種東西,一般都是一個金酒壺,配四個金酒杯。”
“加在一起,我能出……”
張揚把右手五根手指也伸了出來:“二百五十萬。”
這個價格,多少帶點胡謅的意思。
但是藏家看著張揚的手勢,不由自主的嚥了下口水。
看見對方這個小動作,張揚心想:有戲啊,這兄弟肯定是卸嶺的。
就算沒有一套,也肯定不止這一個。
他趕緊繼續誘惑:“二百五十萬,一個月六千,不吃不喝也要攢五十年吶!”
這次,寶友不咽口水了,改咬牙,腮幫子一動一動的。
他猶豫了一會,出聲問道:“如果沒有金壺,只有四個酒杯,多少錢?”
“稍等,我評估一下。”
為了表現的像真的一樣,張揚決定假裝考慮一下。
他開啟手機,本意是想隨便翻翻,接著報個兩百萬的價。
這時,他突然看到劉隊長私發他了幾條訊息。
“張大師能不能用海林博物館的關係幫忙問問。”
“最近看到有人出售金盃、金壺,麻煩通知我們一下。”
“應該是明末清初的純金器,上面鑲嵌有很多貴重的寶石,持有寶物的人大概四十多歲,說話有很重的臨海本地口音。”
這時候,姓許的藏友問張揚:
“館長,看好了嗎?我這個著急出手啊。”
“著急,有多急?是急著賣錢,然後跑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