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敘舊。
這是李長庚這種人能說的出來的?
反正長生大帝是一萬個不信。
那些天真的,骨灰都已經被人揚了。
不過,哪怕是現在,他都有些沒有猜透李長庚究竟在做什麼打算,怎麼看都是死局才對。
不單單是他,就連李長庚現在都是壯著膽子在玩,或許張子良那一劍的威力確實很大,可能否斬殺長生,還是個未知數。
畢竟長生大帝究竟有多強,他太清楚了。
就算是能誅殺長生,彌勒呢?
一眾佛國的人還在這邊虎視眈眈,而且以彌勒的警惕,一定不會輕易下場,讓張子良抓到空子。
所以...
哪怕是李長庚,也感覺今天是死局才對。
地府,指望不上的。
三次永夜,大家都有自己的算計和謀劃在裡面,地府同樣如此,沒道理放棄自己準備多年的工作,跑來幫天組平事兒,天組還沒這麼大的面子。
至於道門...
說實話,他都沒想過。
在佈置了鎖神陣之後,陸吾也陷入了虛弱期,至少短時間內是幫不上什麼忙了。
除非...
張子良這一劍,能把所有人都砍死。
但真有這個水平的話,張子良就不會守在上京了,而是坐鎮鬼門關,價效比更大。
所以趙海現在已經沒有了太大的指望,自己一個將死之人,就當陪這個瘋子,最後玩上一把梭哈。
趙海這一瞬間想了很多。
怎麼看,天組的局勢依然危險。
甚至眼前這些,都不可能是天庭,靈山的全部隊伍!
天庭,靈山在復甦之後,第一任務是重新搭建陣營,並且在凡間樹立威望。
第二任務,將當年情急之下不得不遺棄的東西找回來。
所以...
至少外面還有兩個小隊,如果大部隊出現問題,屬於天庭,靈山的小隊可能就會展開報復了。
難。
“咱們也算是這麼多年的交情了,至於麼?”
趙海看了看自己身上那猙獰的傷口,看著長生大帝有些惋惜的搖了搖頭。
長生面無表情:“在來這裡之前,我就已經把訊息傳遞回去了,雖然付出的代價可能會很大,但...最晚三天,就會有其他人過來。”
“不會給你翻盤機會的。”
...
最後一點機會,都已經被徹底堵死了。
“唉...”
“為啥從來沒有人正眼看過天組。”
突然,趙海身後傳來一陣嘆息,張子良雙手輕顫,拄著輪椅緩緩站了起來,如同風燭殘年的老人,帶著些許落寞,自嘲,緩緩說道,隨後將目光放在天空之上,直視長生大帝,彌勒。
彌勒微微皺眉,腦海中不停回憶關於天組的情報。
“張子良麼...”
“再後退十米。”
彌勒的聲音有些警惕。
那三名老僧帶著些許不解,一個身上毫無能量波動的老人而已,至於讓三尊佛,十餘菩薩,集體後退麼?
彌勒是不是謹慎的過頭了。
三人微不可查的互相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沒有說話,默默向後退去。
而長生大帝那冰冷的目光則是注視在了張子良的身上,沒有情緒波動,一隻螻蟻而已。
“呵...”
“一句話嚇退靈山十米,值了。”
張子良有些感嘆:“一直以來,無論天庭也好,靈山也罷,我心中都有一個疑惑。”
“人族,在你們眼裡,究竟是什麼?”
“貨物?”
“提升實力的容器?”
“圈養在牢籠裡,隨時待宰的羔羊?”
“但...你們可曾想過,你們...也是人。”
“當某一天,面對來自人族的怒吼時,你們是否會感到畏懼。”
張子良那渾濁的雙眼逐漸變的明亮起來,就連聲音都變的洪亮些許,怒斥著天空中,那些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神明’!
彌勒雙手合十,低吟一聲佛號,沒有多說什麼。
倒是長生大帝的眼中帶著蔑視,冷笑一聲:“如果沒有神明,人類只是最低等的生物,甚至連生存都是問題。”
“我們給予關照,將天庭的光輝散播在這片土地上,讓他們的心中擁有信仰,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如此都對天庭心懷不敬,豈不可恥?”
....
“還真是無藥可救了。”
聽著長生大帝的話,張子良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都說螻蟻不能弒神。”
“但你們可曾真的用心去了解人族?”
“人族強大的,賴以生存的,從來都不是所謂的強大,而是心中那永不熄滅的火。”
“薪火相傳。”
“這才是人族的傳承,也是人族的驕傲。”
“但,你們這群所謂的神明,心中那團火,已經熄滅了。”
“我張子良,今日斗膽,以垂朽殘軀,代人族號令,將爾等剔除人族序列!”
說到最後一句時,張子良的眼中佈滿血絲,髮絲隨風飄動,聲音在空中不斷迴響。
伴隨著他的聲音落下,原本陰冷,寂靜的荒土...
起風了...
那原本漆黑的夜色中,竟然有一絲光芒倔強的刺穿烏雲,照耀而下!
來自永夜的光明。
趙海的眼中充斥著震驚之色,哪怕以他的足智多謀,這一刻都充滿了不解。
永夜是什麼,他也同樣有自己的推斷!
按照這世界的規則來說,永夜...無光!
但此刻,光明降臨。
哪怕僅僅微弱的一縷,所代表的含義,已經不言而喻。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這縷光芒...恰巧照在了張子良的身上,讓這風燭殘年的老人,顯得有些神聖。
天地...似乎在這一瞬,都改變了某種規則。
長生大帝表情一變,在張子良話音落下那一刻,自己體內似乎傳來了某種破裂的聲音,就像是心中某些東西,消失了。
下一秒,他的嘴角竟然溢位一絲血跡。
彌勒等人同樣如此。
三明老僧的眼中充滿了震驚,看向張子良的目光中已經充滿了殺意。
只有彌勒,帶著若有所思之色,完全沒有去管自己身上的傷勢。
過了許久,彌勒才表情有些複雜的嘆了口氣,似乎已經想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