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目光當中,有憤怒,有鄙夷,有震驚。
“此人是誰?竟然敢如此侮辱歐陽畫師的新作?”
“哼!不管是誰,膽敢侮辱歐陽畫師,他已有取死之道!”
“沒錯,歐陽畫師在我們青石城的畫師當中乃執牛耳者,豈能容忍他人戲言?”
有些人的目光,恨不得吃了他,陳青頓感如芒在背,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鄙人有點嘴欠,這就走,這就走。”
說完,他就要朝門外走去。
“站住!”
可就在這時,一道怒斥聲傳來。
兩名壯漢刷的一下出現在他面前,攔住了去路。
“我道是誰敢如此大言不慚,原來是陳畫師啊。”
一道冷笑聲從身後傳來。
“陳畫師?嘶,這人竟然也是個畫師?”
聞言,頓時有人驚撥出聲,剛才還對陳青口誅筆伐的人一個個臉色微變。
要知道畫師雖然不是武者,很多甚至沒修為在身,但實際上就算是一些大勢力,也不會輕易得罪畫師。
畢竟畫師交際非凡,誰也不能保證這畫師的畫,究竟讓多少強大的武者入道。
陳青轉頭看去,就見那名老者冷冷的盯著自己。
“眾位不用擔心,這陳畫師,只是畫師而已!”老者鄙夷道。
“嗯?掌櫃的這是何意?”有人疑惑的看向他。
老者環視眾人一眼,冷哼道:“此人住在梅花巷,說是一名畫師也不為過,但是卻沒有做出任何一副能讓武者入道的畫。”
“不僅如此,前幾年有一少年,年僅十二便已經覺醒武脈,可那戶人家花費了畢生積蓄在此人這裡求了一幅畫,但那少年不僅沒有領悟意境,反而瘋癲而亡!”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
靠得近的幾人頓時像是躲避瘟疫一般連忙後退好幾步,一臉驚恐的盯著陳青。
畫師不可能每幅畫都讓武者領悟意境,但是能讓人瘋癲的,他們也是頭一回聽說啊!
“嘶,聽掌櫃的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原來是他啊!”
“當年這傢伙在咱們青石城可算是一個名人,我以為早就死了,沒想到還活著好好的。”
“據說當年因為這件事,他妻子跟別人跑了,兒子也離家出走至今未歸,我要是他,早就找塊豆腐撞死算了,哪能還有臉面活在這世上。”
"真不知道此人有什麼資格來評判歐陽畫師的畫,滾出去!如意坊不歡迎你!"
“對!一個廢物也敢侮辱歐陽畫師,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樣的狗屎!滾!”
不少人記起來陳青的身份,也沒了那份顧忌,頤指氣使的怒斥起來。
霎時間,所有人看著陳青的眼神當中,滿是憤怒和鄙夷。
陳青抽了抽嘴角,他想過原主的名聲不好,但沒想過會這麼不好。
從記憶中得知,這如意坊的掌櫃之所以對自己敵意這麼大,也是因為之前為了生計,原主畫了不少畫想要拿來這裡賣,但卻被拒絕了。
原主一氣之下,到處抹黑如意坊。
也正是因為他作的畫徹底失去了價值,原主才會選擇擺爛。
但那是原主,跟他陳青有什麼關係?
看著現場氣氛越來越難以控制,陳青摸了摸額頭上的汗,乾笑道:“對不住了各位,方才是鄙人口誤,實屬無心之失,現在就走。”
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他還是懂的,他可不像原主那個愣頭青。
說著,推開站在身前的兩人就朝外面走去。
“陳畫師,既然你對老朽的猛虎下山圖有高見,那不妨指教一二?”
“咱畫師之間,正也是如此,才能進步不是嗎?”
哪知,剛走沒幾步,一道蒼老的聲音,卻是再次從後面傳來。
陳青轉身看去,就見二樓的欄杆處,不知何時站著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此刻正笑眯眯的看著自己。
“歐陽畫師?是歐陽畫師!”
“沒想到歐陽畫師竟然會在這!”
看見老者,有人驚撥出聲,現場頓時一片譁然,那些人的神態,和陳青前世那些追星腦殘粉毫無二致。
陳青眉頭一皺,道:“歐陽畫師,陳某隻是一時失言,沒這個必要了吧?”
他不想繼續在這,剛來到這個世界,自己又是手無縛雞之力之人,真要發生什麼事情,他可不一定能鎮得住。
“哎,陳畫師此言差矣,每個畫師都有自己不同的見解,既然你對老朽的新作有高見,說說又何妨?”
“若你真的能說出老朽這幅畫的不對,那是老朽的不足,老朽定會好好感謝你。”
“可……”
說到這,老者話鋒一轉,冷冷盯著陳青,冷笑道:“倘若你只是信口開河,那就離開青石城,免得在此汙了我等畫師的名聲!”
他在青石城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將他的畫作貶的一文不值!
這可是猛虎下山圖!
居然被一個後輩說成小貓下坡圖?!
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他歐陽明的老臉往哪放?!
“就是!不行就滾出青石城!誤人子弟的廢物畫師!”
“咱們青石城前幾年不知有多少人來此求畫,正是因為你的那件事,導致青石城的名聲損失殆盡,現在我出去做生意人家一聽是青石城的就直接拒絕!”
剛剛平息下去的眾人,情緒再次高漲起來。
“……”
這就過分了啊,你做生意的,跟我作畫的有什麼關係?
不過陳青看向老者的眼眸,卻是微微眯了起來。
他前世作為丹青身手,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自然知道這老傢伙這樣做的目的。
當一個人名氣達到瓶頸時,就會想方設法的更上一層樓。
很顯然,這老傢伙現在是拿自己當踏腳石了!
想到這,陳青心中冷哼一聲。
他環視眾人一眼,最後目光落在了老者身上,淡淡道:“指教談不上,陳某畫技雖然難以登堂,但也絕對不會畫出小貓下坡圖!”
說完,他走到一旁的桌子邊,袖袍一揮。
“來人,筆墨紙硯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