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吳愛珍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劉翠花也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嫁過來沒來過一次地裡的二兒媳婦不僅來了,還知道喊一直針鋒相對的大兒媳婦大嫂。
劉翠花狐疑地問:“博彥家的,你來地裡做什麼?”
孟瑤一笑,胖乎乎的臉上便露出了一個淺淺的酒窩,看的人忍不住心生親近。
她回:“娘,我來給你和大哥大嫂送飯!”
劉翠花這才注意到,孟瑤胳膊上垮了家裡的籃子,看起來還挺沉,隱隱有香味傳過來。
孟瑤把抹布掀開,露出籃子裡面的飯菜。
色澤豔麗,飯香誘人,一看便讓人胃口大開。
“博彥家的原來手藝這麼好啊!”
花嫂瞟了一眼菜色,眼都亮了。
不用嘗,看那顏色,就知道多好吃。
還有這隱隱傳來的香味,也太誘人了!
壞孬娘也誇了一句,卻是誇的劉翠花有福,有個手藝這麼好的兒媳婦。
趙嬸子在那邊撇嘴,她跟劉翠花一家住鄰居,可是知道她的兩個兒媳婦有多奇葩,哪兒有人說的這麼好?
見吳愛珍不糾纏了,她也懶得吵吵,挎著籃子下了溝,沿著溝就走。
殊不知,吳愛珍一直注意著她呢,一看到她要逃,拍著大腿蹦了起來。
“看看,看看,這老太婆是不是做賊心虛想跑,偷了東西就想跑啊!”
這“偷”字那真是賊賊難聽。
趙嬸子本來不想跟她計較,一聽這個“偷”,擼起袖子扭身從溝裡往大路衝,嘴像機關槍一樣不饒人。
“你說誰偷?誰偷?你家的啊?誰先挖的?會不會說話?就你長一張嘴?”
“就是我家的,就是我家的,老孃就長嘴了,你個老不死的偷了東西就想跑,也不看看我答不答應,今天不把東西留下,你別想走!”
“你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兩人吵著吵著,懟惱了,一個撿起一個土坷垃要砸人,一個張開嘴啊啊啊叫喚嚇唬人,還手腳亂踢亂打。
花嫂和壞孬娘見勢不妙,一邊一個拉架的。
“別打別打!”
“哎喲,你們這還怎麼動起手了?”
婆婆劉翠花見兒媳婦把事鬧大,又氣上了,扛著的叉子舉起來,想往吳愛珍身上叉,落下來時,吳愛珍還沒發現,依然叫器的厲害。
“死老太婆,你打啊,你打啊,我看你敢不敢?”
劉翠花自然下不去手,嚇唬不了人,便怒吼起來:“吳愛珍,你給我住手!”
害怕婆婆的吳愛珍一聽劉翠花叫她,便一個哆嗦。
可因為她的瑟縮,差點被衝過來的趙嬸子用土坷垃拍臉上。
她“嗷”地一聲,叫了聲“死老太婆”,這次婆婆劉翠花都沒能拉住她。
孟瑤忙把手裡的籃子放到不礙事的路邊,仗著膀大腰圓,擠到兩個人中間。
好在她長得胖,長的壯,往中間這麼一杵,氣勢自然而然便出來了。
憑藉一己之力,愣生生把差點打到一起的兩人分隔開。
孟瑤見自己杵中間,兩人沒對自己動手,才鬆了口氣。
用手背抹了一把急出來的汗珠,兩頭勸:“大嫂,趙奶奶,一把野蒜而已,都是鄉里鄉親的,不值當,不管誰先看到的,還是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壞孬娘忙點頭:“是啊是啊,博彥家的說得對,一把野蒜而已,都是鄉里鄉親的,不要傷了和氣!”
花嫂也勸和:“這野蒜哪兒裡沒有,咱們自家住的蒜也沒什麼稀罕的,你們要是想要,回家我一人送你們點!”
幾人真心實意勸,趙嬸子還是拉著一張老臉沒接話,明顯還在生氣。
吳愛珍因為顧忌著站在她身邊的婆婆劉翠花,也沒吭聲。
只是嘴巴無聲吧啦吧啦,還在挑釁趙嬸子,氣的趙嬸子又把手裡的土坷垃揚了起來。
“趙嬸子!”
劉翠花把大媳婦吳愛珍拍開,自己站她前面,清了清嗓子勸趙嬸子。
可她說話同樣不好聽。
“趙嬸子,你也別吵了,這把野蒜啊,我們不要了,讓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