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蜀中這塊經久戰亂的土地,輕鬆被薛強攻入。
一路剿撫並用,沿路城池關隘,紛紛投降,連成都都沒怎麼抵抗,就開城迎接梁軍。
江東陷入內亂,讓晉軍完全沒有心思防守,兵力都集中在巴州。
巴州多崇山峻嶺,長江從中蜿蜒而過,關塞極多,易守難攻,薛強暫時難以攻陷,就地在屯兵於蜀中,招撫流民,清剿山賊、盜匪。
蜀中漸漸安定。
中線,徐成親自率新招募的鎮軍,攻打樂鄉、公安、夷陵等長江要塞。
不過對陣的是謝玄率領的北府軍,無可奈何。
晉軍還有水軍為助,一旦戰事緊急,水軍隨時支援。
有些人是天生的將才,謝玄展現出傑出的將才,竟能與徐成、梁嘯兩員老將斗的旗鼓相當。
幾場鏖戰下來,鎮軍傷亡頗大。
東線戰場上,鄧遐和梁嘯聯手,以鎮軍為先鋒,猛攻東關,傷亡一萬七千餘眾,終於拿下這座關口,隨後又與桓衝的江東水軍在濡須水中纏鬥。
李躍讀著各地送回的傷亡表錄,沒有任何憐憫。
大部分鎮軍都是從幽州代北遷徙過去的夷狄,披上一件皮甲,被身後黑雲軍驅趕上陣……
既然是打仗,傷亡肯定再所難免。
也許是壓迫的太狠,淮南再次爆發了叛亂,匈奴人劉貉於居巢揭竿而起,號稱大單于、晉徵北將軍,聚眾兩萬,反攻梁軍。
桓衝率軍北上,試圖與劉貉夾擊東關,重新奪回這座要塞。
不過逆水行舟,終究沒有馬蹄快,梁嘯率五千黑雲驍騎快刀斬亂麻,突擊劉貉部,陣斬七千餘,四千餘俘虜皆斬於濡須水,河水為之赤。
桓雲見屍體堵塞河道,率兵退回濡須城。
總體而言,晉軍勉強抵擋住了梁軍。
不過樑國這邊根本就沒動真格,只是在以消耗為主,牽制江東的精力,減輕周止的壓力。
洛陽城中,李躍正在與王猛練劍。
國事再忙,身體不能忽視,每過兩天,李躍都會拉著王猛練練手。
“謝安治國尚可,讓他領兵迎戰江、江東豪族,只、只怕不是對手。”才半炷香的功夫,王猛就氣喘吁吁。
豪強之所以是豪強,是因為他們是地頭蛇,有當地百姓支援,極難對付。
“北府軍頗有戰力,雖不能擊敗周止,攔住他們不難,依朕之見,這場內戰會持續很久。”李躍面不紅心不跳。
早年也是一員衝鋒陷陣的勇將,身體素質還不錯,平時就注意保養,剋制男女之事。
“臣若所料不差,桓溫、溫馬上就會、乞和。”
“乞和而已,又不是請降。”李躍沒太在意。
桓溫和謝安就是玩出花來,也打消不了李躍一統天下的決心。
最主要是桓溫、謝安都好對付,這麼多年拉扯下來,已經摸清了他們的路數。
見王猛滿臉大汗,“鏘”的一聲,李躍還劍入鞘,“東關既然拿下,差不多可以調馬顧的水軍過來,準備與桓溫最後一戰。”
這麼多年,李躍刻意將水軍隱藏起來,到關鍵時候給江東致命一擊。
長江再怎麼波濤洶湧,也無法跟海上相比。
“天下大亂已久,人心思安,南北一統,順應人心。”王猛擦了把臉,氣息平穩下來。
李躍換了個話題,“自古舉賢不避親,景略的幾個兒子都是頗有才學之人,何必遮遮掩掩?”
王猛四個兒子,除了王永官至中書右侍郎,其他三個都賦閒在家。
“多謝陛下抬愛,只是……”
“景略多慮了,國家正是用人之際,既然有才,就不應該被埋沒,今年科舉,讓他們也來。”李躍知道他在忌憚什麼。
王家離士族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而且王家崛起,天生就跟老牌士族不對付,兩邊能互相牽制。
最主要的是,王猛幾個兒子的確不凡。
長子王永完全自己的才幹和政績一步一步走到了今日。
李躍沒忘記王猛還有個孫子王鎮惡,也是一代名將。
“陛下既有此言,恭敬不如從命。”皇帝都發話了,王猛也就不再客氣,即便入仕也不是那麼簡單的,有很多關要過。
至於升遷,全靠政績說話。
“陛下,江東有國書至!”盧青捧著一道縑帛趕來。
“念。”
“伏維陛下以不世之才,行吊伐之師,謀略如神,威權不世,用兵之妙,與孫吳爭驅,逐北平慕容,西並苻秦,極天所覆,混為一區,功蓋當世,德披前代,天下萬民,無不敬服,江東半壁,亦為華夏,何必勞師遠涉,然後為快哉?昔秦並天下可謂強矣,而不廢衛角之祀;漢高祖成帝業可謂大矣,而不滅尉陀之國。楚為小邦,願為大梁之藩屬,自此兩家和睦……”
後面咿咿呀呀還有一片,沒什麼營養,都是一些廢話。
“果然不出景略之意料,桓溫乞和。”
桓溫的楚王屁股還沒坐熱,內外交困,按照攘外必先安內的原則,肯定要集中精力對付江東豪強。
能讓桓溫低頭,側面說明桓溫面臨的壓力之大。
“陛下不可中計,桓溫只是以楚國為藩屬,而非晉室!”王猛目光一閃。
楚國投降和晉室投降,有天壤雲泥之別。
桓溫的楚國,江東自己都不認,卻拿出來忽悠梁國。
李躍笑了笑,“都這時候了,桓溫還在打如意算盤,回書一封,令其投降,封賞絕不在話下。”
能不打最好,北方百姓南渡,受盡了苦難。
江東不戰而降,能多保留一些華夏的元氣。
但李躍知道根本不可能,江東還有半壁江山,近五百萬的人口,錢糧富足,以桓溫的性格只要有一絲可能,就絕不會輕易放棄。
一個做了二十多年的夢,豈會因為幾句話就放棄?
長江成了他們的精神依靠。
有長江在,他們永遠會有僥倖心理。
李躍現在就是要打破他們的僥倖心理,更不想再等下去,夜長夢多,該出手時就出手,“兵部可以制定攻取江東的策略。”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自己年紀不小了,還有更長遠的計劃沒有實施。
“唯!”王猛盧青同時拱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