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文，不錯啊！”
夏錦恆得意地道：“娘，這才哪到哪兒啊，您瞧著吧，過些日子還得多呢！”
夏錦恆故意看了眼張氏，兄妹倆都是機靈的人，想到了一處去，也無意間幫著把事情又往前推了一步。
“四弟……”
“誰是你四弟！”夏錦恆沒好氣地吼道，“我娘收留你，那是我娘菩薩心腸，我可不是，你少套近乎，你跟我們夏家沒關係了。”
夏錦恆說完，便直奔老太太的屋子裡，進門後看到祖孫兩個笑得像兩隻狐狸，他也跟著糊塗了。
片刻之後，便知道了原因，還有些擔心地問道：“娘，我剛剛那麼說，沒壞了事兒吧？”
“沒有，說得好。”
晚飯的時候，張氏主動幫忙，卻被夏錦繡嫌棄地不得了，但是夏錦繡也不可能讓她吃白食。
菜還沒下鍋，張氏已經饞的流口水了。
之前她在的時候，夏家一年到頭也吃不上肉，如今可真是大變樣了，瞧著怕是頓頓有肉吃吧。
也對，都賺那麼多錢了，吃點兒肉咋了？
張氏倒是想吃肉，可是夏錦繡厲害，壓根不讓她上桌，“你看誰家要飯的跟主人一張桌子吃飯？”
張氏扁扁嘴，“我……我不是要飯的，我是……”
“你是啥？你好意思說嗎？在我看來，你跟要飯的也差不多。”
夏錦繡說完，挨個盛了一碗白米飯，她今天就是故意的，恨不得把家裡的好吃的都搬到桌子上來。
張氏可不敢硬搶，那樣今晚她都沒地方睡了。
雖然是剩飯和一點菜湯，可好歹不用餓肚子，也沒人打她了，張氏抱著胳膊坐在柴房裡。
冷風蕭瑟，她抖作一團。
這時候，柴房的門開了，她看著一隻手拿著油燈，一隻手抱著破舊的棉被的夏陳氏進來。
張氏一改往日的冷臉，此刻說不出的熱情，“二弟妹，我就知道你是咱家最好的人了，平日裡咱倆關係就不錯，跟親姐妹似的。”
夏陳氏只是老實，不是愚蠢，平日裡大嫂對她啥樣，她能沒有數嗎？
這要不是演戲，她也不想搭理啊。
“大嫂，都是女人，我也是心疼你。”
張氏拉著夏陳氏的手，緊著擠出了兩地眼淚來，“二弟妹，嗚嗚……我命苦啊，之前都是我不好，可是娘……娘不肯原諒我咋辦啊？”
夏陳氏嘆了口氣，“娘對你最好了，也心疼你，可你做了事兒叫她失望了。”
張氏點點頭，不然的話，好吃的好穿的，她不也有了，“我真的後悔了，我錯了，我就算去了胡家，我也覺得我是夏家的人，可是娘她……怕是不願意讓我回來。”
夏陳氏也不願意跟她周旋了，總算說到正題，她也來了精神。
“弟妹，如今你是娘跟前的紅人，她疼你，你勸勸她，讓我回來吧，以後你做繡活，我伺候你，我像老媽子一樣伺候你都行啊，求求你了。”
“大嫂，您快別這麼說！”夏陳氏忍著噁心，低聲說道：“我是個婦道人家，懂的也不多，可是剛剛我聽見娘跟錦雋在說，你著實可憐，可你要回來，不是她不想的問題。”
“那是啥？她點頭了我就回來了呀！”張氏急著說道。
夏陳氏吸了口涼氣，也跟著打了個冷顫，“錦雋說胡家未必肯放你。”
“給錢就行，胡二平只要拿回那五兩銀子肯定同意讓我回來。”張氏說完，卻見夏陳氏沒有接話。
她愣了下，“我……我知道，五兩銀子挺多的，可是隻要我能回來，我當牛做馬，伺候娘和你，二弟妹，你不能見死不救啊，我要是回去了，那我就活不成了。”
“這錢在娘那，以你孃的性子，是絕對不可能出的。”
“那怎麼辦？二弟妹，你不是賺了些錢的嗎？”張氏眼裡冒著精光，轉而看向夏陳氏。
夏陳氏想說，這還真是打上自己的主意了，幸虧小女兒早就想到了。
“大嫂，咱家誰當家，您不知道嗎？我們賺的錢，都在娘那！我總不能去偷吧？”
“偷……也不是不行啊！”張氏急著逃離胡家，什麼餿主意都想的出來。
夏陳氏心中冷笑，她是有什麼大病嗎，幫著張氏去偷錢？
“大嫂，我……不敢。”
張氏也就是攛掇別人行，她自己也不敢去的，畢竟這麼多年了，她都不知道老太太的錢放在哪兒。
“再說了，咱家也拿不出那麼多錢來，要不你再忍忍？”
“不不不，我一天也不想忍了，我會沒命的。”張氏真是怕了胡二平了，他簡直不是人。
“那就只能從胡家下手了，你跟他好好商量商量呢？”
張氏真想翻白眼，她還以為夏陳氏有什麼不一樣了呢，還不是蠢貨一個。
但凡是能夠商量的通，她至於來這兒低聲下氣的嗎？
“不行嗎？”夏陳氏一副很無措的樣子，“那……要不你再熬熬，等著那胡二平沒了，他那麼胡天胡地的人，說不準是個短命鬼，到時候你再回來，我替你求情？”
張氏想罵人了，那要熬到什麼時候？
說她是蠢貨真是一點都不冤枉她。
“二弟妹，你說的輕鬆，他要是那麼容易死……”張氏微微一頓，想一個人死……其實也不是很難啊。
“大嫂，怎麼了？”
“沒……沒什麼，他這個人壞事做盡，坑蒙拐騙，就是個畜生，也許老天真的開眼也說不定啊。”
夏陳氏記得小女兒說過，一定要注意觀察張氏的反應，她是看不出來，但是卻把她的反應記得清清楚楚，一個眨眼都沒錯過。
“大嫂，還有一件事。”
“你就快說吧，嘶……”張氏凍得把被子裹在身上，可還是覺得冷，寒風都吹進骨頭縫裡了。
“就是眼下我還能在娘跟前說些話，可是過些日子等三弟妹來了，那就不一樣了，我瞧著娘挺喜歡她的，我怕……到時候我勸娘，就不好用了。”
張氏明白了，“瞧你說的，那我還能說讓胡二平死，他就死啊。”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是想幫你的，大嫂……”
“行了行了，知道了，真對我好，就再給我拿一床被子來。”張氏催促道，眼看著就要忍不住原形畢露了。
夏陳氏點頭，說好了一會兒就來，可是張氏等了半宿，都不見個人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