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水:……
吳燕娘半推半就接受了小夥計的“幫助”。
等她傷好後,或者是說,吳燕娘確定與“阿九”真的沒有希望,她便與小夥計離開這個縣城,去了隔壁小夥計的老家。
兩人結為了夫妻。
“天后陛下,我終於明白了!”
禍水蔫蔫的滾了回來,它明白了顧傾城的那句話:似吳燕娘這樣的女人,不管到了什麼時候,她都會過得很好!
因為,她足夠利己,也足夠會演戲。
她可以隨時“愛上”任何一個對她有價值的男人。
顧傾城:……
這小智障,又在抽什麼風?
吳燕娘沒有過得很悽慘,這不是好事兒嘛。
它為什麼還會如此的沮喪、失望?
“我以為,她是真的愛你,至少應該是喜歡的。”禍水怏怏的說著。
“她確實喜歡‘阿九’呀,只是,相較於一個容貌出眾的郎君,她更愛自己!”
顧傾城難得心情好,耐心的給禍水解釋了一番。
禍水:……
道理我知道,所以我才失望。
我知道吳燕娘不夠純粹,可還是希望她有真心。
所以,禍水把吳燕娘當成了可憐的受害者。
結果卻是——
“矯情!”
顧傾城澹澹的吐出兩個字。
禍水更加鬱悶了。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就目前而言,吳燕娘還在跟小夥計“曖昧”著。
顧傾城呢,也坐著寬敞舒適的馬車,有著專人照顧,還有上好的傷藥和補藥,一路愜意的往京城新進。
霍五娘那邊,派了人先行趕往京城。
幾天後,那人又騎快馬跑了回來。
“回稟五娘,靜寧伯府董家,確實有幾個年輕的子弟。”
“他們的容貌也算不錯,所以,各個都有了不錯的親事。”
“且,小的回京調查的時候,發現這幾人都在京中。”
所以,霍五娘救下的這個人,並不是董家的人。
“還有那塊玉珏,小的也去京城的各大金樓和玉器店問過了,並沒有找到線索。”
那人繼續回稟。
依然不是什麼好訊息。
沒有線索!
也就是說,店鋪的那些掌櫃、工匠等對這塊玉珏並不熟悉。
“這個‘阿九’,到底是誰?”
霍五娘愈發疑惑了。
是的,阿九!
上路後不多久,許是看到了什麼熟悉的景緻,那個俊美的小郎君竟想到了什麼。
“阿九!我、我好像叫阿九!”
顧傾城裝模作樣的抱著腦袋,一臉歡喜的說道。
她彷彿知道霍五娘在調查“他”,她說出“阿九”這個名字的時候,還不忘滿眼希冀的看著霍五娘。
那雙乾淨無辜如小鹿的眼睛,彷彿在說:小女郎,你能憑藉這個名字,幫我找到家人嗎?
霍五娘:……不能!
因為阿九根本就不是個正兒八經的名字。
這應該是家裡的排行,或是為了哄騙閻王的乳名(故意說錯排行,這樣就可以騙過閻王,繼而不會夭折)。
京中的大家族那麼多,大多都是聚族而居。
同母所出、同父異母以及堂房的兄弟姐妹湊在一起序齒,家中的五娘、九郎,簡直不要太多!
沒有姓氏,只有一個排行,真的很難查詢。
“其實,也不全然沒有線索!”
打發掉那人,霍五娘繼續跟自己的乳母討論。
乳母似是想到了什麼,期期艾艾的說,“有個人,與這位小郎君的情況也有些相似。”
霍五娘早就猜到了。
但她並不敢往那個方面去想——
“董貴妃所出的九皇子!”
既有“董”姓,也有“阿九”!
關鍵是,這世上,還有什麼比嫡親母子長得更為相似的?
董貴妃美得不似凡人,阿九美得雌雄莫辨。
到底是侄子像姑,還是子肖其母?
霍五娘更偏向於後者。
因為,阿九的氣質也符合皇家貴胃的模樣。
董家雖然也富貴了,可到底是窮人乍富,從上到下都透著一股子小家子氣。
不像阿九,落落大方,談吐有方。
他的高貴不是假裝出來的,而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
人可以忘掉過往,但從小養成的習慣,卻不會忘記。
阿九的舉手抬足間,都彰顯著他曾經受過良好的教養,以及尊貴的身份!
可——
“傅母,不可妄言。九皇子業已去豐朝遊學!”
霍五娘沉下臉,低低的訓斥了一聲。
她的這句話,不只是斥責乳母,也彷彿是在說給自己聽。
事關皇家,自是不是能胡亂猜測。
九皇子去豐朝,乃是慶帝下旨,是朝廷大事。
可現在,自己卻救了個疑似九皇子的人,這、這——
霍五孃的背嵴一陣發寒,心跳都加速了。
她,莫不是捲入到皇族的爭鬥之中了吧!
乳母是霍家的世僕,有著起碼的見識。
她也知道,此事關係重大。
一個弄不好,就會連累霍家。
但,是危機,可也是個機遇啊。
自家小娘子被長公主母子坑了一把,名聲有了瑕疵。
以後再想嫁個好人家,就不太容易了。
當然,霍五娘可以回西州。
在那裡,霍家就是土皇帝,想要嫁個門當戶對的豪族,並不難。
可、可憑什麼?
自家小娘子又沒有做錯。
為什麼要灰熘熘的躲回西州?
乳母可沒忘了,之前在京城,長公主為了自己兒子,話裡話外嫌棄霍五孃的嘴臉!
真真可恨!
偏偏她是長公主,當今慶帝的同母姐姐。
霍家呢,雖然有兵權,可也只是“臣”。
君臣有別,霍家哪怕佔著理,也不能跟長公主“計較”。
太、憋屈了!
乳母可是霍家的老僕啊,世代都受霍家的恩惠。
她早已以“家臣”自居。
主辱臣死!
自家小娘子受了委屈,乳母更加憤恨。
尤其是陪著小娘子離開京城,名義上是給老家的長輩祝壽,實際上就是“落荒而逃”。
不行!
今日小娘子受到的委屈,他日必定要加倍的補償。
還有小娘子的夫君,也定要找個比那個混賬強十倍、強百倍的人。
九皇子,就是個非常不錯的人選。
想到這裡,乳母愈發心動了。
她湊到霍五娘耳邊,壓低聲音,“五娘,九皇子確實去了豐朝,可阿九小郎君受過重傷啊。”
“不但斷了腿,還忘記了自己是誰!”
阿九這情況,極有可能就是遭到了算計。
豐朝之行,危險重重。
阿九失憶了,卻還心心念唸的回慶朝。
如果阿九真是九皇子,那麼他的迴歸,就是有情可原。
慶帝瞭解了情況,興許非但不會追究他的“抗旨”,還會心軟,繼而寬宥了他。
而霍五娘作為九皇子的救命恩人,或許就能順理成章的締結良緣呢。
霍五娘聽了乳母的話,沒有開口,她的眼底一片深沉,看不出喜怒。
“還有,五娘,九皇子是董貴妃所出,是陛下的‘愛子’!”
“……陛下總不會自己打自己的臉!”
都是千年的狐狸,乳母雖然沒有經歷過宮鬥,可起碼的政治素養還是有的。
她對九皇子“愛子”的身份存疑。
呵呵,好個愛子。
慶帝有十來個兒子,不受寵、不重視的兒子都沒有去遊學,反倒讓他最寵愛的董貴妃唯一的孩子,去了豐朝!
慶帝這“寵愛”,著實有水分啊。
但,既然話都喊出去了,招牌也立了起來,就可以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也讓慶帝嚐嚐“啞巴虧”的味道。
“咱們霍家,也是陛下忌憚的物件呢。”
乳母的這句話,已經相當逾矩了。
但她對霍家忠心耿耿,此刻又是跟自家小娘子“閒聊”,也就壯著膽子說了出來。
霍五娘看了乳母一眼,“傅母,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她沒有具體說什麼,但兩人都明白她這話的意思。
乳母趕忙低頭認錯,“是!老奴僭越了!以後再不敢妄言!”
霍五娘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而霍五孃的心裡,其實還是比較贊同乳母的話。
是啊,霍家手握西州兵權,雖然沒有不臣之心,奈何龍椅上的那位不信啊。
被猜忌的領兵大將,被利用的所謂“愛子”,似乎可以合作一把呢。
當然,這些假設、計劃的前提是:阿九就是九皇子!
如何證明呢?
霍五娘覺得自己可以試一試,多多觀察!
……
接下來的日子裡,霍五娘開始跟顧傾城有了更多的接觸。
比如,霍五娘開始與顧傾城乘坐同一輛馬車。
“閒聊”的時候,霍五娘會刻意提到京城的種種,以及皇家的趣事。
顧傾城:……哦豁,終於猜到我可能是九皇子了?
好!非常好!
顧傾城內心滿意,便開始瘋狂演戲。
“牡丹還是洛州的好,我最喜歡魏紫,顏色絢麗,花型碩大。”
顧傾城彷彿是無意識的說著。
她這副模樣,不是恢復了記憶,而是將自己習以為常的事兒說了出來。
霍五娘童孔微縮。
她祖籍就是洛州,老家還有好幾房的族人。
所以,她知道,魏紫是非常珍貴的牡丹品種。
一向都只作為皇族的貢品。
能夠接觸到魏紫,還能隨意的賞玩,要麼是皇族,要麼就是高官顯貴。
阿九是九皇子的可能性,又提高了。
顧傾城:……這才哪兒到哪兒?
她還可以有更多更好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