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祿出列道:“臣以為,作為一名有官德的官員,應該恪盡職守,謙虛謹慎,廉潔自律,忠於聖上,忠於大周,具有高度的責任意識……”
“說得真好,朕應該為你鼓掌。不過鄭少卿,你做到了幾條呢?”
“臣……”
鄭祿就算是想要自誇,恐怕也沒什麼機會了,呂琤一疊謄抄版的證據甩在了他的臉上。
這種時候當然是要先求饒了。
鄭祿秒跪:“聖上息怒,臣有罪。”
鄭祿說著自己有罪,其實心底還是有些茫然了。他只好偷瞄皇帝甩給他的罪證,對症脫罪。因為皇帝就在上面緊緊地盯著他,他也不好有什麼大動作,以免火上澆油。
偷偷瞄一眼,侵奪良田?那叫侵奪嗎?那是贈予,是買賣,不想種田了賣掉不是很正常的嗎?
偷偷瞄兩眼,私改稅賦?不是我錯,都是程吞的乾的。我一個外地來的,哪有這本事呢!別找我,找程吞。
偷偷瞄三眼,軍費湮沒?這個……要收拾的話肯定就不止我一個了,鬧大了不好收場的。
偷偷……
“忠於朕,忠於大周可是你自己說的。私改稅賦,暗吃回扣也是你自己做的。言行不一,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朕憫邊城百姓多苦楚,稅賦減三成的政策,怎麼到了你這兒就變成了,稅賦加三成了呢?”
“吃了朝廷的還不夠,還要吃百姓的,論心黑,還真是無出其右,你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朝廷眾人也是被鄭祿之貪給震撼到了,吃兩家,這是真貪啊!
鄭祿還是要掙扎一下的,聖上你聽我狡辯,啊不,是解釋!
“聖上,臣冤枉啊。臣乃蒼梧恨水人士,在雁門猶如無根浮萍,哪裡能夠做出如此縝密周到的謀劃呢?”
大周的太守和縣令都遵守著太祖定下的規避本籍的規矩,也就是當地人不允許在當地做官。
這樣做的好處就是加上了中央集權,有力地避免了地方主義的盛行。
但是有利必定有弊。這麼做的弊端就是異地為官的官員們往往施政頗為艱難。
異地為官的官員們選擇不多,要麼選擇於地頭蛇同流合汙。要麼就是用時間去磨當地人的信任然後再施政。要麼就是三不管,反正不是自己家鄉,就這樣不好不賴地混下去吧。
而鄭祿的選擇很明顯就是同流合汙了。
“無根浮萍,浮於濁水,同流合汙,漂起不難。”
“聖上,臣無奈啊,臣浮於濁水之上,但仍不敢忘天恩,只是四周皆濁,臣無清可泊。臣只好臥薪嚐膽,臣舉雁門長史程吞,綁架上官,濫用職權……”
鄭祿選擇了賣隊友來保全自己。“好兄弟”清明的時候我一定會多少點紙錢給你的。
呂琤覺得狗咬狗,真是有趣極了。證詞來自於程吞,程吞將罪名都往鄭祿的頭上扣,而將自己塑造成了一個被太守脅迫的從犯形象。
而鄭祿則是在殿上抖漏出了更多程吞的惡事,將自己塑造成了一個被逼無奈,只跟跟著地頭蛇的腳步的小可憐形象。
這令人窒息,分外相似的手段,真不虧是狼狽為奸,作惡多年的“好兄弟”。
“怎麼辦才好呢?程吞與鄭祿你的證詞完全相反,朕真是不知道該相信誰啊。”
“這樣好了,鄭少卿跟程長史一起養病!”
“聖上,臣……”
“太醫,鄭少卿他開始胡言亂語了,快給他檢查檢查,鄭少卿你放心,你的工作會有人幫你處理好的,你就先在家好好養病。”
這裡是大周長生版停職查辦,鄭祿的一些東西藏得還挺深,狡兔三窟啊。
不過雁門沒了太守,長史也被停了職,只剩下一個武將衛廣還在回去的路上。一個大郡可不能一直處於無首狀態,得找一個可信之人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