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怕自己看錯,蕭明珠眨了下眼,又看了過去,蔣素素身上的那團黑氣依舊還在,還散發著陰冷。
她記得老道士說過怨氣,死氣,殺氣,陰氣達到一定的程度都是黑氣。
這蔣素素身上的是哪一種,或哪幾種?
平陽公主順著她的目光也看到了蔣素素,伸手在她的胳膊上輕拍了兩下,委婉的提點:“管好你家王府就行,人家府上的事,自有人家王妃打理。”
蕭明珠差點兒笑起來,這位好姑母該不會怕她去替盧檸夕打抱不平吧。
她容不下妾室,也不至於會傻乎乎去幹涉人家納妾,再說,她和盧檸夕關係緩和,但也沒好到那個份上。
“嗯。”蕭明珠笑著應了,吩咐008;【留意些蔣素素。】
【收到。】008回話的同時,開啟了掃描功能;【boss,她身上沒有任何異常。】
蕭明珠沒有作聲,心中也明白,008是發現不了蔣素素身上黑氣的,可見蔣素素要真有什麼,是她自己出了問題。
蕭明珠曲膝給福壽大長公主、慶王妃幾位正經宗室長輩面前見禮,福壽大長公主拉著她的手,仔細打量了她一下的氣色,笑著與旁邊的老王妃道:“瞧瞧,當年本宮就說,她是個有福氣的,現在允鈞娶了她,可不就應了本宮當初那話兒了。就她最小,成親也最晚,反而讓她給撥了頭籌。”
旁邊的老王妃也笑著道:“是啊,怪不得前兒江家老夫人也贊她。”
提起了江家老夫人,福壽大長公主臉上有淡淡的愁意,不過很快就抹過了,她褪了胳膊手上的黃玉珠串給蕭明珠:“這珠子安神,你現在戴正好。”
蕭明珠曲膝道謝,爽爽利利的就收了。
旁邊的夷安公主低聲嗤笑了一聲,她雖然沒說什麼,眼睛裡透著譏諷。
誰知蕭明珠根本就沒拿她當回事,別說開口與她說話了,連個笑容也沒甩過去。現在她在皇家輩份不高,但只論身份,還真沒幾個人能壓在她頭上,枉不著委屈自己去左右逢源。
呃……雖然她也不會……
陽平公主倒是打趣了一句:“你還真不客氣。”
福壽大長公主拍了陽平公主一下:“長者賜,不能辭,利利落落的好。”
夷安公主被眾人無視得徹底,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
最近,她的日子真不好過,要不是父皇大壽,她只怕還進不得宮門;郭附馬最近也是忙得不著家,要不是她派人去請,根本就見不著人。開始的時候,附馬話裡話外,都是讓她向蕭明珠低頭。她發了幾次火,附馬倒不提這事了,但對她的話也越來越少,態度也越來越敷衍。
她覺著,這一切都是蕭明珠的錯,要不是蕭明珠告狀,她何至於落到現在這地步。
瞧著無人理她,夷安公主坐不住了,起身離開了。
蕭明珠與陽平公主,揀了清王妃的下首的空位上坐了。她之所以挑這個位置,主要是正好與盧檸夕面對面,可以清楚的看到盧檸夕身後的蔣素素。
見蕭明珠落了坐,不少的命婦都過來與蕭明珠客道,陽平公主使了個眼色,她的貼身嬤嬤和知夏兩人一前一後的站蕭明珠的兩側。那些夫人們一瞧這架式,大概就知道陽平公主的意思,個個心裡慎重了幾分,臉上依舊笑著,有些人還將自家的姑娘介紹給蕭明珠。
面對那些如花兒一般嬌嫩的姑娘們,蕭明珠也懶得猜她們打什麼主意,對誰都一樣,不親近半分,自然也不會無故得罪人。
她的心思多半還在蔣素素的身上,只是那蔣素素真的格外安靜,甚至眼睛都沒亂瞥過。
一直不聲不響的汪晴突然發出了一聲“咦”,指著遠處的一個小姑娘,問身邊的溫郡王世子妃道:“那是誰?”
她的聲音有些大,蕭明珠下意識的也往江晴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見人群中,夷安公主和一位她不認得的夫人正親熱地說著話,那位夫人身後,垂手立著一位十四五歲,花朵兒一般嬌嫩的小姑娘。
那個小姑娘穿著一件大紅的窄袖錦衣,勒著塊鑲了大紅寶的額帶,頭髮也簡單的梳成了小辮子整成的髮髻,並沒戴什麼首飾,遠遠瞧著利利落落的,與她倒是有幾分相似。
陽平公主眯了眼,神色不悅了起來,“那是郭二夫人……”那個小姑娘的打扮與以前的明珠有七八分相似,傻子都能看得出來,郭家人打的什麼主意。只是不知道這是整個郭家的意思,還是郭家二房心大了。
陽平公主拉著那個小姑娘到福壽大長公主和各位王妃們面前,笑著介紹:“這是我家中的四妹妹,小字泉兒,今年剛剛及笄了。”
郭四姑娘給福壽大長公主等人見禮,福壽大長公主等人都只是淡淡的,不僅沒給什麼見面禮,也沒有讚一句半句的。她們可都是後宅裡的打滾了多年的人,哪個不比夷安公主老練,豈會瞧不出這點小把戲。
她們不說破,但也沒有誰想摻合進去。
郭四姑娘有些委屈,緊緊抿著嘴,格外的倔強。
清王妃瞧著她,想到了自家的安昌,心有些軟,說了兩句緩和的話,把場面圓了回去。
也沒坐多久,有宮人過來傳話,開始見禮了。
蕭明珠等人忙隨著宮人一起到飛魚殿去拜壽就席,韓允鈞等在殿前,看到她老遠就迎了上來。陽平公主打趣:“瞧瞧,沒少一根頭髮絲兒,還你了。”
韓允鈞笑:“謝謝姑母。”隨後也沒什麼顧及的,拉起了蕭明珠的手,小心翼翼的護著她進殿。他的這份溫柔,刺痛了不少人的眼。
蔣素素垂在袖子中的手,狠狠地握成了拳。
憑什麼……憑什麼這幸福會是蕭明珠的。明明當初她才是逍遙王妃的第一人選,先後都讚許她,甚至讓人發了話下來的。
都是蕭明珠破壞了一切,讓她落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側妃,說得好聽,肅郡王根本就沒有正眼看過她,盧檸夕又是個面慈心狠的,她進府後侍寢的日子屈指可數,而且次日都得喝下那帶著羞辱意味的避子湯。
無寵,無子,表哥死了,姑母也不管她,再過幾年,她青春不再,將要如何在肅郡王府裡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