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直陰沉著臉讓人將這幾日伺候鄭湘衣的大丫頭叫進來詢問,大丫頭在外頭就聽到了些屋內的動靜,知道事態嚴重,一進門就貼著門邊跪下了,有問必答,半分也不敢隱瞞,但頭一句就讓耿夫人陰了臉:“這香是夫人給少奶奶的……”
“賤婢,你敢胡說八道!”耿夫人怒罵道。
那大丫頭一個頭磕在地上,道:“奴婢不敢胡說,就是半個月夫人給的那盒醉玫瑰,只是大奶奶平日素不喜歡薰香,就一直放在櫃閣上沒用。只是這幾日院中天天熬藥,又不能時常開窗透氣,嬤嬤怕藥味衝了大爺,才勸夫人拿出來薰薰屋子的……”
“這香可還有?”耿直追問,大丫頭當眾從架子床旁邊的櫃閣上裡取出了一個白樺木製的小匣子,匣子上面雕著栩栩如生的玫瑰花。
看到匣子,耿夫人覺著有些眼熟,很快她就記起來了。這種香她一共有四盒,她嫌這個香的味道過於濃郁,不太莊重,不太適合自己使用,就吩咐讓人送了一盒過來給鄭湘衣。
這香,有毒?
耿直開啟匣子,裡還剩下六七塊指甲大小的香片,他親自用銀針在香片上剮了一下,銀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得漆黑。
“不,不可能!”耿夫人尖叫,隨後,她又記起,四盒香自己給了鄭湘衣一盒,還有三盒全給了自己親閨女,忙推了一把身邊的嬤嬤,尖叫,“快快,你去姑娘屋裡,問她可用了這香,把所有香盡數取來……菩薩在上,菩薩保佑……”
她語無倫次的說著,哆嗦著往外走,只怕是真慌亂到了極點,她的腳根本就邁不開步子,整個身子就往旁邊倒去。
好吧,這香的來歷,屋內的人都明白了,耿夫人的慌亂落在眾人的眼中,有信的,也有不信的,各人神色各異……
隔壁,蕭明珠她們也聽到了耿夫人的尖銳還帶著哭腔的喊聲。
在這之前,蕭明珠趁著耿夫人他們離開的空隙,就低聲告訴了鄭湘衣,她之所以會突然病成樣,是急性汞中毒。
無精打彩的鄭湘衣眼中並沒有驚愕,卻瞬間浮現出了濃濃的憤怨,那烏黑的嘴唇都被她咬出了口子,一縷顏色帶著暗紅的血從嘴角泛上流了出來,可見她心頭的怨恨之意有多深。蕭明珠要不是有008相助,根本也聽到她那微弱得無乎聽不見,卻充滿了濃濃怨恨的聲音:“好,很好,這樣都不放過我……”
主位面雖然有硃砂,能提練出汞來,但是這裡的汞再提純,也不可能純度達到讓自己中招後,還讓自己毒發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發覺不對勁。
那高純度的汞,只怕不是這個位面的東西。
好,真好!
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她都放棄了任務者身份,只想好好的過這平凡的一生了,還有那不長眼的人盯著她而來……
鄭湘衣冷笑著,因毒而有些渙散的理智還有那強大的自制力,全部都在極度的恨意中回了籠,她整個人像被紮了七八針強心針,精神振奮了起來。
有來不往,非禮也!
不將這仇還報回去,她死也不甘心的!
“你怎麼了?”鄭湘衣的反應出乎蕭明珠的意料,她真怕鄭湘衣此時是迴光返照,或者是被自己的話給氣死了……
鄭湘衣強擠了個微笑,連著咳嗽了好幾聲,讓自己的氣息更順暢一些,搖頭示意鄭家的下人放心,才用唇語對蕭明珠:【放心……不報這個仇……不會死的……誰做的……】
boss跑來救她,boss必定知道了什麼,只怕那不長眼的人去boss面前刷黑粉了。
蕭明珠用唇語說了;可能是楚琳兒(白蓮)、或者楊丁香。她重複了幾遍,也不見鄭湘衣有反應。
008嘆氣,掃描了一下鄭湘衣的身體狀況,道;【毒傷到了她的眼睛,她現在看不清你的唇語。】
說真的,鄭湘衣都被毒害成這個樣子,還能保持清醒的理智,這已經讓它很佩服了。怪不得她揹著886那個時不時扯後腿的自私蠢貨,還能一路殺到主位面來,果然是有兩把刷子的狠角色。
“明珠……”鄭湘衣得不到回答,有些鄭急,吃力的喊了聲。
蕭明珠急中生智,道:“聽說郊外的白蓮和丁香花開得極好,等你的身體好了,我們一塊兒去看。”
這句無頭無腦的話,鄭湘衣卻抓到了要點,白蓮和丁香兩樣花名。boss是暗指任務者白蓮和擁有位面交換器的楊丁香嗎?
微微一思索,果斷地認定楊丁香那個蠢貨就算有外掛在手,但智商不達標,設不下這麼完美的局,倒是那朵自戀偽白蓮倒有可能!
她以前在任務位面碰到過白蓮,自己無意與白蓮結怨,卻被白蓮陰了好幾把。後來,她們又見過一次,在位面空間裡針鋒相對,在位面裡碰上時更是大打出手,白蓮要是知道她在這個位面裡,找上門來算計她,也是理所當然。
好,真好!以前的帳還沒與她清算呢,這次就來一個乾脆的了結吧!
鄭湘衣眼中盡是堅韌的復仇火焰。
鄭二夫人一臉怒氣地回到了花廳,對自已帶過來的下人道:“讓人將馬車備好,我們馬上回府。”
緩過勁來的耿夫人追了過來,攔下鄭二夫人解釋道:“親家母,如果這毒是我下的,我如何會將同樣的香給我親生的姑娘?”
鄭二夫人冷笑:“貴府上的姑娘,也中了毒?”她嘴上說還給了自己姑娘,誰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反正湘衣中毒,她家姑娘無恙這是鐵打的事實。
耿直也跟了過來,他青著臉,沒有替自己母親辯解,倒也沒有幫自己的岳母討伐自己的母親,注意力一直都在鄭湘衣的身上。蕭明珠起身,讓開了位置,耿直也沒有過來,只是那麼遠遠的看著鄭湘衣,也不知道在糾結些什麼。
耿夫人覺著自己的一再退讓,反而讓鄭二夫人得寸進尺了,她又看到鄭湘衣邊上惹起這一切禍端的蕭明珠,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伸手指著蕭明珠就氣極壞話地道:“蕭姑娘,說起來,這醉玫瑰香還是你胭脂莊的貨,你該與我解釋解釋,我從你店裡買回來的香,為何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