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成都,我直接將我媽送到了華西醫院,這是西南地區最權威的大醫院。
到醫院後,就做了一系列的檢查,最後拿到的結果就是淋巴癌晚期,加上比較嚴重的胃潰瘍。
拿到化驗單的那一刻,我懵了!
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我媽的身體在我印象裡一直好好的,雖然小病挺多,但從未生過大病。
突如其來的災變讓我感覺手腳冰涼,不知所措。
我現在有錢了,可是我媽媽卻身患絕症。
我問醫生能否動手術,醫生卻建議我不做手術了。
因為已經是晚期症狀,即便手術成功也會對病人造成很大的傷害,並且也為吃不了多長時間。
我真的不忍心看著我媽就這麼離我而去,那種悲傷,我無法去想象。
最後還是選擇了保守治療,這樣可以儘可能的讓我媽輕鬆一點,也讓她能夠多活一天。
辦理了入院手續後,我託關係在華西醫院找了一間單獨的vip病房。
要知道在華西醫院別說vip病房,就是普通病房多數時候都還是滿床狀態。
我依然沒有把真實情況告訴我媽,只告訴她是一般的胃潰瘍,治療治療就好了。
病房裡,護士給我媽輸上了液,我則守在一邊。
我媽卻還想著我,對我說道:“阿豐,既然我沒事,你就自己忙你的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媽,我這幾天都不忙,可以一直陪著你,你別擔心我了。”
說完,我鼻頭一酸,有點想掉眼淚。
為了不讓我媽察覺,我只好強行忍住了即將溢位眼眶的淚水。
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我媽,她一輩子都沒享過福。
哪怕前些年我也有錢的時候,她也寧可一個人待在鄉下。
只是我後來才知道,是肖薇和盼盼嫌棄她,不讓她和我們住在一起,她才選擇搬回去的。
她一輩子都為了我而活,有什麼好吃的總是留給我。
自己身體本就不行了,可就是怕影響我,選擇不告訴我。
看著病床上,我的媽媽,我心裡痛快萬分。
我甚至有一種想法,如果能用我現在所有的錢去換回我媽媽,我一點都不會猶豫。
這個時候才明白,錢真的不是萬能的。
面對至親的病危,即便有錢也無能為力。
走出病房後,我就淚崩了。
心裡那根強行繃住的弦,徹底斷了!
我的心像是晴天霹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我雙手抓著頭髮,背靠著牆壁緩緩蹲在地上。
曾幾何時,我一直以為死亡離我很遠。
可是現在我才發現,原來生命的逝去,真的很容易,好像就是一念之間。
淚水不停地往下掉,不斷滴落在我的衣衫上,我滿臉的冰冷,滿心的憔悴。
雖然,這只是一個常理,人老了就會死,生命之必然。
只是,對於親人的離去,心裡還是會感到莫大的悲傷,那是一種很難體會的陰陽相隔之痛。
這一刻,我真的累了,我只想在我媽剩下的時間好好陪著她。
去他媽的工作吧!
……
這個晚上,我一直在病房守著我媽,寸步未離。
我把手機關了機,至於工作上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去管了,我知道這樣挺自私的。
可我現在已經沒有心思去想別的了,只想好好陪著我媽,陪著她走完這最後一段時光。
第二天,我也在醫院整整待了一整天,連醫院都沒有離開半步。
直到第三天,醫生建議我給我媽吃點有營養的,她現在很需要營養攝入。
這天下午,我便我打算回去給我媽煲點骨頭湯,還特意請了一個護工在病房守著,讓她有情況第一時間通知我。
開著車去菜市場買了大骨以及一些有機蔬菜,我媽現在的確很需要營養的攝入。
回到家我就開始埋頭做了起來,只想讓自己儘可能的忙碌起來,這樣就不會去想太多了。
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做好了,我用保溫盒裝好後,便提著下了樓。
剛下樓我就碰見了王藝,她好像才下班回來。
因為她就住我隔壁棟樓,這個點正是下班回來的時間,碰見也不奇怪。
我喊住了她,她冷冰冰的看了我一眼。
我向她跑了過去,說道:“王藝,這幾天公司拜託你了,我……”
我話沒說完,王藝便打斷道:“不是一直都是我嗎?陳豐,我說過了,我最後只待一個月,你儘快找到接替我的人吧。”
我知道挽留不住她的,只好重重點頭,回道:“這件事先放一邊,總之這段時間都要辛苦你了,我可能不會經常去公司。”
王藝冷笑道:“你不是一直都這樣嗎?你就說你這兩天哪裡去了?”
“我……”
“你哪裡去了我管不著,但是陳豐我告訴你,明天就是資方要專案計劃書的時間,你說你來負責。那麼請問,你寫好了嗎?”
我這才想起這件事來,可是眼下我媽這情況,我只感到頭疼。
我嘆息道:“實在不行,就先廢棄這個專案吧!”
王藝不可思議的冷笑道:“說的那麼輕巧,你知不知道這半個月咱們往這個專案投入了多少精力和心血?”
“那有什麼辦法呢?”
“你的意思就是說你這兩天啥都沒幹嘍?”
“我不是故意的,這兩天因為……”
沒讓我說完,王藝揚手打斷了我,說道:“你別跟我解釋那麼多,明天自己去和資方解釋吧!反正公司不是我的,你想怎麼搞隨便!”
說完,她轉身便往樓裡走。
我再次開口喊住她:“王藝,真的對不起!我這幾天真的沒辦法,我媽生病了,這兩天我一直在醫院的。”
已經走進樓裡的王藝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面露詫異看著我。
我向她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然後轉身向停車場走去。
王藝卻追了上來,向我問道:“你剛才說什麼?你媽媽病了,你在醫院?”
“嗯,”我點點頭,揚了揚手裡的餐盒,說道,“這準備給她送吃的去。”
“什麼病?嚴重嗎?”
我一陣沉默,喃聲道:“癌症。”
王藝一下也愣住了,她眉頭緊蹙,許久才說道:“走,我跟你一塊去醫院。”
我們一起上了車,我一邊開著車一邊對她說道:“明天早上你開個玩會,廢棄這個專案,就說我說的。”
“先不廢棄,咱們花了那麼大的心血,而且資方也很認可。”
“可那怎麼辦?我現在的心思根本沒有放在工作上,而且明天就是資方要計劃書的時間了。”
“這不是還有一個晚上的時間麼,我跟你一起想方案,哪怕鏖戰到天亮。”
我再次沉默下來,心裡有些五味雜陳。
其實我心裡明白,真正為公司著想的,是她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