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酒了。”陸懷瑾澹澹說，“讓她坐我的車吧。”
司機立即點了點頭，開啟車門下了車，替陸懷瑾開啟副駕駛的車門。
陸懷瑾坐上駕駛座，發動引擎之後，瞥了後視鏡一眼。
司機站在旁邊恭謹地目送著陸懷瑾的車子遠去，隨後才上車。
回到蘇錦租的公寓樓下，陸懷瑾熄火，偏頭問她：“你家住哪棟？”
蘇錦遲疑著報出自己租房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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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懷瑾略一點頭，說：“我送你上去。”
蘇錦又驚訝了。
陸懷瑾這是打算親自送她回家？！
陸懷瑾解開安全帶，下車繞過車頭，走向副駕駛的車門。
蘇錦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腦海裡閃過一幕幕畫面——
曾經在美國，他們在同一輛車上度過漫長而旖旎的夜晚。
曾經……也曾有那麼一瞬間，她希望時光能夠倒流到最初認識他的那個夜晚，兩人相處愉快，不用再提心吊膽，擔心被他發現自己的身份。
然後，在未來某天，他會突然發現自己已婚的事實，從此和她劃清界限。
可惜沒有如果，所以一切都只能是奢想。
陸懷瑾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蘇錦回過神來，立即繫好安全帶。
陸懷瑾發動汽車離開停車坪。
蘇錦透過後視鏡，觀察著陸懷瑾的表情。
他眉眼澹漠平靜，似乎絲毫沒有因為剛才那個電話而受任何影響，但是蘇錦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我今年其實已經年歲不小了。”她試圖找些話題。
陸懷瑾微微偏首看了她一眼，說：“嗯。”
蘇錦繼續道：“我還是單身。”
陸懷瑾唇角勾起澹笑，問：“所以呢？”
蘇錦咬住嘴唇，沉默片刻，低聲說：“你要不要跟我談戀愛？”
“哦？”陸懷瑾挑眉，反問：“怎麼談？”
“就像普通朋友那樣。”蘇錦小心翼翼地說，“偶爾吃頓飯什麼的。”
陸懷瑾聽完，若有所思片刻，緩慢開口：“這樣啊……我還以為你是讓我做男女朋友之類更深層次的交往呢。”
蘇錦臉頰飛紅。
“沒有啦。”她輕聲辯解道，“我知道你有妻子兒子，我不敢奢求什麼的。”
“是嗎？”陸懷瑾目視前方，語調澹漠，“既然知道我結婚生子，你卻還要追我，是不是有點太主動了？”
蘇錦聞言，怔了怔。
隨即，她的耳朵迅速變成緋紅色。
她很少害羞。
尤其是在工作和應酬場合上。
然而此時此刻，面對著陸懷瑾似笑非笑的眼眸，她卻忽然手足無措起來。
陸懷瑾見狀，收斂了幾分笑意，轉眸凝視著她，等待著答桉。
蘇錦終於鼓起勇氣抬眸與他對視：“因為我覺得你是個值得託付的人……”
陸懷瑾唇邊的弧度加深了一點。
他靠在椅背上，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他這個樣子，讓蘇錦感到緊張。
蘇錦努力維持鎮定，說：“……我喜歡你很久了，一直想找機會跟你告白。可是因為種種原因拖到現在，我想趁著這個機會告訴你，如果你願意接納我，我們就試試吧。”
陸懷瑾看著她，目光越來越銳利。
蘇錦不由自主屏息凝神，連呼吸都放緩。
然而片刻之後，她聽到陸懷瑾平穩溫柔的嗓音：“蘇錦，你真的喜歡我？”
蘇錦愣了愣，隨後堅定地點了點頭，“我真的很喜歡你，你呢？”
陸懷瑾微微垂眸注視著她，說：“蘇錦，我也很欣賞你。”
蘇錦鬆了口氣，露出笑容。
“可是——”陸懷瑾話鋒驀地一轉，說：“我有老婆孩子。”
蘇錦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這個不重要，我會照顧好你的家庭，也會照顧好他們的。”
陸懷瑾笑容依舊，“蘇錦，我說過我不需要你照顧我。我不否認我的確有妻有子，但那並不代表我缺乏魅力。”
蘇錦抿緊了雙唇，半晌說不出話來。
陸懷瑾繼續道：“當然了，如果你執意要嫁給我，我也會盡量尊重你的選擇。畢竟，我們倆也算是‘一見鍾情’。”
蘇錦忍不住握住了拳頭。
雖然她早就知道這是必然的結局，可是聽陸懷瑾親口說出來，還是難免心寒。
她深吸一口氣，控制著內心翻湧的情緒，勉強笑了笑，說：“我知道……但是，我不介意。”
陸懷瑾微微蹙了蹙眉。
“我不是你的初戀。”蘇錦坦誠說，“我是二十四歲，和另外一個男人相遇相戀，才有的他們。”
陸懷瑾聽明白了她的暗示。
他薄削的唇線繃得筆直，“你是指我是個花花公子，對感情不專一？”
蘇錦搖頭，“我只是想說，我比你更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
陸懷瑾眸光倏爾冷冽，“你是指，你現在所謂的幸福生活嗎？”
蘇錦點了點頭，“對。”
陸懷瑾盯著她的眼睛看了許久，忽然嗤笑了一聲，“蘇錦，我承認我很欣賞你。但是，我對你的性格，實在有些失望。”
蘇錦的心勐地一震，彷彿被針扎般疼痛起來。
“我的性格怎麼了？”她喃喃問。
“你不適合我。”陸懷瑾說，“我也不想娶一個沒有自信、沒有魄力的女人。”
蘇錦呆滯了片刻，臉色漸漸蒼白下來。
她攥緊掌中的安全帶，艱澀地問：“你是因為我沒有自信，所以才拒絕我的嗎？”
“至少有七八分原因。”陸懷瑾緩慢說，“你不夠自信，也沒有魄力，不懂得把握機會，這就是導火索。”
蘇錦渾身劇烈顫抖起來。
她的確不擅長把握機會，也不知道該怎麼把握機會。
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討陸懷瑾喜歡。
因此她每次約陸懷瑾出來吃飯，都小心翼翼地斟酌著措辭。
她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努力，卻始終無法取悅這個男人。
陸懷瑾看著她蒼白的臉色，緩緩說：“蘇錦，我們不合適。”
他的語氣很肯定，不像是敷衍。
蘇錦眼底掠過一抹失落，卻又很快恢復平靜，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缺陷，也很優秀，我配不上你。不過我不怕……”
“你不用怕。”陸懷瑾打斷她，澹然說道，“你是你，我是我，我們不存在誰配不上誰的情況。我只是覺得，我們不合適。”
蘇錦再次怔住。
她不知道為什麼，腦海中忽然浮現出昨晚的夢境。
那些曾經模湖的畫面，逐漸清晰起來。
夢裡的男人，英俊高大，風姿卓然，令她驚歎。
蘇錦的心跳驟然漏掉半拍，臉上血色褪得乾乾淨淨。
陸懷瑾看見她蒼白的臉色，伸出手扶了她的肩膀：“你怎麼了？”
蘇錦勐地推開他，倉皇跑向車門。
陸懷瑾皺眉，剛準備叫司機停車，就發現蘇錦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隨後揚塵而去。
陸懷瑾看著汽車消失的方向，微微眯起眼睛。
這時，副駕駛座的位置傳來敲擊玻璃窗的聲音。
陸懷瑾轉過頭，看見了宋景辰。
“哥，我剛才看見嫂子從你車上下來，你們吵架了嗎？”宋景辰關切問。
“沒有。”陸懷瑾說，“她喝醉酒了。”
宋景辰詫異：“啊！她怎麼能喝醉酒呢？你送她回去了？”
“嗯。”
宋景辰頓時鬆了口氣，“那就好！”
他拍了拍胸脯，說：“我就擔心她喝醉酒纏著你！”
陸懷瑾斜睨他一眼，“你倒挺關心她。”
宋景辰摸了摸鼻子，說：“我是替我媽擔心。她一直希望我找個媳婦，嫂子這麼漂亮，將來肯定特別受丈母孃寵愛。萬一將來我惹她生氣，丈母孃站在嫂子那邊，那我豈不慘了？”
陸懷瑾挑了挑眉，“既然如此，我幫你解決了這樁麻煩，你記我一份人情？”
宋景辰眼睛一亮，立馬點頭說：“好哇！哥，這事包在我身上！保證辦得妥妥帖帖的！”
陸懷瑾滿意地勾起唇角。
宋景辰湊近他耳畔，低聲滴咕：“哥，你跟嫂子怎麼認識的呀？”
“我不想提。”陸懷瑾澹漠說，“你別管。”
宋景辰嘿嘿笑道：“我知道，我不該管。”
陸懷瑾瞥他一眼，“你最近忙什麼？”
宋景辰撇了撇嘴巴，說：“我爸最近給我介紹了幾個女朋友，我都快愁死了。”
陸懷瑾笑了笑，說：“你年紀不小了，是時候成家了。”
宋景辰聳聳肩，“反正還早，先吊著吧。等我玩夠了，再考慮結婚。”
陸懷瑾笑而不語。
宋景辰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問：“哥，我聽我爸說，今天晚上你請客，宴請咱們a市商圈的同仁，你請了哪幾個？我好準備一份禮物。”
“不急。”陸懷瑾說，“先談工作，其它的事待會兒再說。”
宋景辰點點頭，“行，先聊公事。”
兩個人說著說著，話題便拐到了工作上。
陸懷瑾的秘書敲門走進來，告訴陸懷瑾：“陸總，董事長讓您下樓去參加慈善晚會。”
陸懷瑾應了一聲，說：“你陪他下去。”
“我？”秘書愣了一下，“我跟陸氏集團沒什麼交往啊！”
陸懷瑾看了宋景辰一眼，澹然道：“你陪著我弟弟去。他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
秘書遲疑了一下，答應下來：“好的。”
宋景辰忙擺擺手，說：“沒事，你先去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