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川看到江逐月就頭疼。
先前親生閨女歸來,他覺得她流落在外,也是吃了委屈,又是骨肉分離,自然是偏疼偏愛的。
可後來,江逐月鬧出來的事兒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兒,讓他也很是煩惱。
特別是後來一看,趙宛舒是又有本事又懂事聽話,現下還得了燕王妃的青眼。
都說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如此情況下,他如何能不惱火不生氣!
而江逐月現在行事越發毫無顧忌,這就讓他確定了要把她嫁出去的決心!
“沒規沒矩的,沒看到我這有事嗎?你還過來做什麼?有什麼要事嗎?沒事就出去。”
江逐月被他一通呵斥,不由委屈地抿了抿唇,她總覺得她爹對她越發不耐煩了。
可今日她是來替自己爭取未來的,自也不會被這三兩句給嚇唬走。
她揚起眸子,梗著脖子道:“有,我有事要跟爹講。”
江臨川見她還不知難而退,臉色不由微微一變,“好,那我就聽聽,你有什麼大事說!說!”
江逐月咬牙,見江臨川也不叫其他人出去,心裡愈發難受,眼眶也微微一紅,“爹,我不要嫁人!你不要給我送什麼畫像了,那些人我一個都不會嫁的!”
她好歹是江家的嫡出女,便是不能配上王公貴胄,也不該嫁給這些窮酸秀才學子!
那不是埋沒了她嗎?
江臨川看她提起這事兒,面色稍稍一沉,旁邊還有兒子還有趙容濤,他如今也不好叫人出去,可這也是展現他當爹的威望的時刻,可不能讓江逐月瞎鬧。
故而,他一拍桌子,冷冷道:“你今年就及笄了,是大姑娘了。哪裡有姑娘家不成親不嫁人的道理,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我送過來的畫像,雖出身差了些,但個個都是才學橫溢的,自是有一番未來。”
“那是出身差些嗎?那都是些沒錢沒勢,只想著攀附咱們家的泥腿子,我嫁過去得吃多少苦,受多少磋磨,爹你知道嗎?”江逐月可不聽這些雞湯。
“我好不容易從莊子裡出來,跟爹孃相認,過上如今的日子。爹你卻還要送我回去!”
“我知道,您不喜歡我,可也不能這麼埋汰欺負我啊!爹,我到底是不是您的親生女兒?您對我還不如對趙宛舒的一半兒,我算是看明白了,您就是討厭我!”
說完,眼看著趙容濤在旁邊看熱鬧,她也說不下去了,捂著臉哭著一路跑走了。
“混賬!”江臨川被甩臉子,也倍感尷尬和丟面子,“造孽,怎麼生了這個孽障東西出來!早知道……”
“爹。”江明衡突然出聲,阻止了江臨川繼續說出其他不中聽的話。
江臨川想起還有個外人在,反應過來,便也沒再說下去。
他撫了撫鬍鬚,重新坐了下來:“咳咳,好了,不說她了。咱們繼續前頭的話,這次你們都考得不錯,特別是容濤你,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這過幾個月就秋闈了,你們好生準備,我這邊看看能不能託人幫忙,送你們去安京讀書。”
“便是進不去國子監,若是能進得安京九思書院進修也是幸哉。”
安京的九思書院前些年名聲並不如白鹿書院,但近些年,安京這邊退了些大儒下來,有些就去了九思書院就任。
這也導致九思書院的名聲也一日日大了起來,而今比之白鹿書院也不輸,而且九思書院更擅長策論。
剛巧殿試考的其中最重要的一環就是策論,這便讓進不去國子監的學子都對九思書院也是趨之若鶩。
聞言,趙容濤臉上浮起了激動又驚喜的笑容來,他連忙拱手道:“多謝江大人提攜。容濤定然竭盡所能,不負您的期望,考取個好的功名!”
其實趙容濤的才能天賦,比之江明衡和趙容朗都是不如的,但他這個人識時務,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所以江家給了他機會,他也緊緊抓住了。
若不是江家資助他去考白鹿書院,又把他安排著跟江明衡一道接受西席的補習,他當初白鹿書院都不一定能夠考入。
後面,他也沒浪費任何機會,天賦不行,他就努力勤奮,投機取巧,倒是也讓他過五關斬六將走到了今日。
但他也很清楚,到了會試,他不一定能考出什麼名堂來,可現在江家卻願意提供他去安京,這無論是費用還是人脈,對於他來說,都是無法抗拒的。
他可是知道,江家出了個位高權重的閣老,若是能去安京,能得對方青眼,那他今後才是真正無憂!
江臨川覷了眼積極獻忠心的趙容濤,扯了扯唇角。
“只要你們好好地讀書,不辜負我的一片苦心便夠了。”
他倒是不擔心趙容濤以後翻臉不認人,畢竟有他這份資助之情,他若是敢翻臉,以後趙容濤在官場就會寸步難行!
先前江臨川本來是沒想著趙容濤能有今日出息,雖然他的名次還在江明衡之上,讓他有些不高興。
但想到他以後也得記著江家的恩情,今後得為他所用,江臨川心裡的那點子不高興又散了些許。
江明衡低著頭沒說話,倒是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全程很是安靜。
這就是江臨川看不慣的地方,自從出了趙宛舒的事兒後,江明衡不但跟他娘話極少,就是對著他也很是沉默。
但他身為父親,總不能跟兒子低頭,故而江臨川只當沒看到,轉而對趙容濤道:“對了,你父母難得來,你帶他們在燕北城轉轉,見識見識燕北城的風土人情!”
“該買該用的別省著,若是缺銀子,就儘管去賬房領。”
“多謝大人。”趙容濤躬身應著。
其實他爹孃這次來,一是為了感謝江家的栽培,二嘛,也是來看看趙清雪的情況,順便讓江家把納妾的事兒提上章程。
畢竟趙清雪已然住進江家,但卻沒個實質名分,名聲已損,這到底不合適的!
看著趙容濤這恭敬有禮的模樣,江臨川驀地問道:“你家裡可給你相看定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