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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從冬天到春天

沈輕風沉默了。

江寧遠見他這魂不守舍的樣子,氣也頓時都消了,道:“要我說,你喜歡顧盛微就好好跟人說說去唄,在這裝什麼英雄啊,是吧?”

“你以為她不知道嗎?她只是不喜歡我罷了。”沈輕風輕輕道。

“那你還執著什麼呀?”

沈輕風抬眸看著他,突然笑了一聲道:“你不也是嗎?在蘇槿月那執著,她都拋下你幾次了,你不也從沒怪過她嗎?你執著什麼呀?所以咱們誰也別說誰。”

江寧遠挑了挑眼,“呵”了一聲,對於他的話倒是毫不介意。

......

周政安在人群堆裡坐了一會,突然就覺得有些煩了,他起身拿起外套走了出去,略過門外站著的兩人,朝著外面走去。

沈輕風看著他的背影,面色難堪地問江寧遠道:“他不會是被我氣走的吧?”

沈輕風也就是被顧盛微要離開的事情給整昏頭,現在被江寧遠這麼一說道,他倒是清醒了不少,現在已經意識到自己乾的蠢事了。

江寧遠搖了搖頭,一言難盡道:“他這是染上了心病。”

周政安開車回了公寓,這還是他和姜南離婚以後他第一次回來這,屋子裡的東西都沒被動過,只是突然感覺空了好多。

除了那些春節時被她貼上的春聯還在這,顯得和這個冷清的房子有些格格不入。

從前他回來時,姜南總是蜷縮在沙發上坐著,要不就是蹲在陽臺打理她的盆栽,她總是安安靜靜的,但就是很容易讓人去關注到她。

他都習慣了,現在,又開始不習慣了。

周政安突然想起她的盆栽,他走過去推開隔著客廳與陽臺的紗門,靠著牆的幾株植物躍入眼簾,嫩綠的枝葉,已經有了花苞的雛形,現在還看不出來到底是什麼花。

沒想到她真的把這花給養活了,從冬天到春天。

周政安發了一會呆。

他雙手搭在陽臺上望著墨藍色的天空,任由自己心裡的那抹情緒放大,再放大。

......

公司裡,姜南正低頭翻譯資料,有人走到她身旁她都沒發現,頭也未抬。

許平聲只好伸手敲了敲她的桌子。

姜南終於抬起了頭,眼皮下一片烏青,看向他。

許平聲搖頭“嘖嘖”了兩聲,環著手說道:“你說你哪還有女孩子的樣子啊?眼裡烏青那麼重。”

姜南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許平聲被她盯得心虛,不確定道:“我給你佈置的工作有那麼多嗎?”

姜南收回目光,手上翻閱著資料:“什麼事啊?”

許平聲被她這麼一問也才想起正事,忙道:“你現在快回家收拾打扮去,今天我帶你去參加一個博覽會,我好不容易才弄到入場資格的,像這種活動啊,去的人一般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說不定咱們還可以結識個什麼人。”

姜南蹙了蹙眉,猶豫道:“你知道的我嘴笨,要不然你帶別人去?”

她實在是不太適應這種場合。

“你還嘴笨啊?那你那幾年翻譯官的位置是怎麼坐上去的?別跟我扯什麼靠實力啊,今天就是你展示實力的時候。”許平聲不依不饒道。

姜南頗有些無奈,但在他目光的緊逼下,還是拎起包起身了。

下午四點多,許平聲帶著姜南匆匆趕到了北新最高的大樓處,許平聲出示了兩張票,門口的工作人員把他們放了進去。

這個博覽會辦得很大,屬於站在門口一眼望不見頭的那種,姜南跟在許平聲身邊一路往裡面穿過,一路上有不少人,要麼西裝革履,要麼禮服加身的,個個看著都很華麗。

這樣一看來,姜南身上的白色短禮服就顯得太單調了些,她身上沒什麼配飾,只有手上戴著一朵剛才應侍生給她的和她衣服搭配的白色鮮花。

許平聲領著她走到了一個與姜南有過幾面之緣的商戶面前,兩人自然地攀談起來,一口一個“許總”,“陳總”地叫著,好像彼此有多熟似的。

商戶身邊也跟著一個女伴,看樣子精緻漂亮極了。

那個女生衝她揚了揚紅酒杯,喝了一口。

姜南也抿了一口紅酒,回應了她。

四人站著攀談了幾乎有將近十分鐘,而後商戶才和他的女伴一塊離開。

許平聲見人走遠低下頭對著姜南耳邊小聲說道:“那是他情婦。”

姜南嫌棄地瞅了他一眼:“你怎麼這麼八卦?”

許平聲不以為意:“這些有錢人的生活可比你看的電視劇精彩多了。”,他的眼睛往一個年輕英俊的男人身上抬了抬,示意姜南看過去,道:“那個,瞧見沒有,為了他的白月光和家裡鬧得很兇,結果家裡一斷了財源就哭著喊著回來說自己錯了,現在和家族裡面的聯姻物件恩愛著呢。”

姜南看著那個帥氣的年輕男人,和旁邊的人談笑風生正聊得開心,一副翩翩公子樣,她根本想象不出來這人哭爹喊孃的樣子。

“那他的白月光呢?”姜南忍不住問了句。

“在國外養著呢。”

姜南一時沒反應過來,順著他的話下意識問了出來:“誰養著?”

許平聲衝她挑了挑眼,用眼神“指了指”那個年輕男人。

姜南張了張嘴,更一言難盡了。

成年人的世界太複雜了。

姜南還在訝異當中沒回過神來,許平聲已經端著酒杯朝另外一個西裝革履的人走去了,他一改剛才八卦的樣子,親熱地叫著面前中年男人:“王總。”,樣子很是諂媚。

姜南不禁在想,這人能開上公司不是沒有原因的。

博覽會進展到一半,姜南藉故離開去了趟洗手間,她從洗手間出來後也沒急著回去,在四周隨意轉了轉。

她突然發現這棟樓的室外有一個大大的花壇,花壇中間還有個池子,她走到外面,看著面前琳琅的景色,突然覺得空氣都新鮮了不少。

姜南看了看四周沒發現什麼人,便索性在長椅上坐了下來,她的腳被高跟鞋磨得很痛,在裡面站了那麼久早就又酸又痛了,現在終於可以短暫休息一下了。

姜南就是非必要情況絕不穿高跟鞋的典範,在周知許婚禮上穿高跟鞋把腳給弄傷了的那次,對她可是造成了好久的陰影呢。

她可能天生就和美麗絕緣。

姜南還沒放鬆多久,花壇裡又傳來了些腳步聲,還有接電話的聲音,讓她頓時坐直了些身體。

那人說話的聲音離自己越來越近,姜南聽到個什麼“我知道了。”,她覺得這聲音耳熟,還沒等她細想,打電話的人就先看到了她,一聲悅耳清淺的“姜小姐”很自然地叫了出來。

姜南抬眸看過去,男人面色儒雅,一身黑色的西裝,站在花壇的拐角處看著她,手中還握著剛剛掛掉的手機。

姜南張了張嘴巴,也瞬時認出了這人,她禮貌地點了點頭,回道:“許律師。”

許靖笑道:“好巧,居然能在這遇見你。”

“是啊。”姜南淡淡的應道,她對於外人顯得十分慢熱,姜南曾經也試過對於陌生的人熱情一些,但是後來發現人的性格太難改了,也就接受了這樣的自己,沒再勉強過自己假裝熱情。

好在許靖並不怎麼介意,也許做律師的確會比別人更開明一些,他在離姜南一米左右的座椅上坐下,隨意搭著腿,一副紳士模樣,像是在做顧客的回訪一樣隨和地問姜南道:“你的事情都處理好了?”

姜南之前找他做過離婚協議書,之後就沒和許靖聯絡過了,許靖現在問的應該也是這件事。

姜南點了點頭,道:“處理好了。”

許靖瞭解的點了點頭:“如果你以後有別的事情需要幫忙可以隨時聯絡我,我和許平聲是叔侄,你是他的朋友,不用跟我客氣。”

姜南有些驚訝:“你看著真的很年輕。”

“這和輩分互不妨礙。”許靖玩笑道。

姜南也跟著笑了笑,點了點頭。

“哦對了,許律師你最近有空嗎?”

許靖想了會,回道:“不算太忙。”

姜南說:“如果你有空了還麻煩一定要告訴我一聲,離婚協議的事情你沒有收我一分錢,我算是欠下你的人情了,這人情得還,我想請你吃頓飯。”

“不......”

姜南打斷道:“這是一定要的,我知道像您這樣的大律師律師費都很貴的,所以我這頓飯就只算是一點點回報而已,你就別推辭了。”

許靖看她一臉認真的模樣,只好微笑著點頭道:“那好吧。”

姜南見時間差不多了便站了起來,回頭對許靖說道:“那許律師你先忙,我回去了。”

“你是要回博覽會上去嗎?”

姜南搖頭,挺不好意思地道:“我打算回去了,這種場合不太適合我。”

許靖笑容漸深:“那我和你一塊走吧,待也待夠了。”,說著他也站起了身。

姜南應了聲“好”,和他一道並肩朝外面正門口走去。

許靖健談,所以他們這短暫的同行倒也有說有笑的。

花壇對面大樓的三樓處,隔著透明的落地窗,映下一個高大男人的身影,男人的目光幽深,落在這對有說有笑的男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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