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蕭誠出了靖遠將軍府,就直奔如意郡主府去了。
明日是徐婉如的生辰,上門賀壽的人,不知幾許。蕭誠想私底下跟徐婉如說幾句話,不得不今夜前往。更何況,明日蕭茉出嫁,蕭誠這個蕭家長孫,不可能不在家裡待著。
想到家裡的一片紛亂,蕭誠皺起了眉頭。長安已經把他的東西收拾好了,等明天蕭茉的婚禮一結束,蕭誠就打算直接回三邊了。今夜,他怎麼都要見一見徐婉如。有些話,蕭誠覺得,現在若是不說,只怕下次,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自從蕭誠回京,徐婉如跟他見面的次數雖然不少,卻每次都留了下人在側,並不跟他單獨見面。蕭誠在京衛裡的事情,徐婉如自然知道,有他相幫,徐簡認識起京衛的人來,也便利了許多。蕭誠這般做,徐婉如知道,多半是為了她。
可是眼下,蕭誠已經成家立業,不管這親事是不是他願意的,木已成舟,誰都沒的選擇了。若是她說錯了話,讓蕭誠誤會了,就更加麻煩了。所以,與蕭誠的見面,徐婉如頗有幾分如履薄冰的味道。
蕭誠到了郡主府,就有人往嘉樂堂去報與徐婉如知道了。這會兒,徐婉如正跟長史馬文遠和秦傑敏說話,聽了下人來報,臉上的笑容一滯。不說別的,就郭氏硬娶了徐婉淑進蕭家這一件,徐婉如跟蕭誠,都不能再有什麼私底下的來往了。這些日子,蕭誠也忍著沒有重提他離京之前的事情。可是萬一他衝動了,非要說呢,那時候,徐婉如是聽,還是不聽呢。
馬文遠聽了,吩咐下人迎了蕭誠進來,一邊又跟徐婉如說道,“郡主,來年您就十五了,這親事,也該準備起來了。”
徐婉如的親事,必定是宮裡面指定的,這一點,馬文遠非常清楚。只是,京城適婚的青年才俊就這麼些人,喜歡哪個不喜歡哪個,這一點,總可以心裡有些數。這些個公子世子背後的事情,也可以早點調查一個清楚。
肅宗指婚的時候,也可以露個意向,早知道根底,總是有備無患的。更何況,定了親事,不一定馬上成親,有了親事在身,徐婉如推起蕭誠來,也方便許多。蕭誠現在還沒認識到,他跟以往早就不同了,現在的蕭誠,已經是有婦之夫,他的言行若是一個不慎,還會連累了徐婉如的名聲。
作為郡主府的長史,馬文遠上任的時候,就打算借勢實現一番自己的報復,如何肯讓徐婉如墜了名聲。現在的如意郡主,日後還前程無量呢。
秦傑敏看了一眼舅父,他雖然知道,徐婉如定親,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他只是京城府尹的一個庶出兒子,眼下白身一個,雖然在國子監讀書,可是至少還要個十年,才能在仕途上有所起色。
正是因為不願意等待這麼久,一步步走仕途的資歷,秦傑敏才投靠了如意郡主府。他們舅甥,都有一個堅持,如意郡主日後在朝中,必定是個能夠左右時局的勢力。眼下肅宗的恩寵,還有京衛的實力,假以時日,無論是哪位皇子繼位,這位手握實權的如意郡主,誰都得恭恭敬敬地供著。
秦傑敏畢竟是個聰明人,識時務的很,心中雖然有些不快,卻也只是一閃而過。他又沒打算跟如意郡主一生一世一雙人,只要她的一生裡面,有他的身影跟隨,秦傑敏也就滿足了。至於其他的,秦傑敏並無所求。
馬文遠的話,徐婉如雖然聽見了,卻沒有真往心裡去。她知道,自己成了如意郡主,這親事必定要由肅宗或者鄧太后決定了。只是現在的徐婉如,對親事,並沒有少女的那種憧憬,若是不可避免,她也會選一個可靠的伴侶,比如上次選的蕭誠。
若是不願意困於婚姻之中,海山還是她最大的底氣。所以,馬文遠的話,徐婉如並沒有多想。只是,等太子和二皇子這些皇家子弟的親事定了,二公主三公主出降了,她這個如意郡主的親事,遲早會進入肅宗和鄧太后的視線範圍。說到底,徐婉如還是有些託大了。
蕭誠進了嘉樂堂,就看見圍坐在徐婉如身邊的馬文遠和秦傑敏。這個馬文遠的來歷,蕭誠也是知道一二的。京城裡三教九流的人物,這個馬文遠認識的不少,連軍中,都有人在蕭誠面前提起過府尹府裡的那個幕僚馬先生。
府尹有多難做,蕭誠也是知道一些的,秦府尹在京城這龍蛇混雜的地方,穩穩地做了這麼些年,背後多半,就是這個他極為倚重的幕僚。至於馬文遠為何來了郡主府,蕭誠也能猜個幾分出來。無非是因為徐婉如手中,有了京衛這麼一個大權勢。
權勢動人心,馬文遠跟著秦府尹多年,自己並沒有得到什麼名聲,他的妹妹,也就是秦傑敏的生母,不過是個妾室,生了孩子,早早就沒了性命。若不是秦府尹的老母對這個庶出的孫子秦傑敏極為疼愛,馬文遠不見得原諒府尹。
這兩舅甥為了權勢前途,投靠了郡主府,只是對徐婉如來說,卻是把雙刃劍。可是蕭誠也知道,若是徐婉如的權勢更盛,這樣投靠依附的人,只會更多。所以,蕭誠看向秦傑敏和馬文遠的眼光,就有那麼些不耐煩了。
只是,馬文遠也知道,徐婉如並不願意跟蕭誠私下說話。所以,他跟秦傑敏,怎麼都要賴在這裡了。
蕭誠見他們沒有離開的意思,暗示了幾次,就不再繞彎子了。
“如意,你看看。”蕭誠讓人取了個匣子,捧在手上,遞給了徐婉如。
徐婉如朝左月點了點頭,示意她接過來。
“蕭大哥,不知道這裡面裝了什麼?”
“明日就是你的生辰,”蕭誠苦笑了一下,“我也沒法親來給你賀壽,只得提前準備了一份,聊表寸心。”
左月一開啟匣子,裡面卻是一枚金鑲玉的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