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個祖脈之技的傳人眼中,這裡的地氣看似無形,實則如山川般延綿,交匯成一道道氣息,覆蓋著奇陀城的每一個角落。
從任何一個角度觀察,這座古城皆是截然不同的情景,或是奇峰並起,或是雲霞瑞彩,或是一道地氣瀑布垂落,迴盪著天地之間最本源的氣息。
這種情景太壯闊了,遠不似旁人所見的古城模樣,瞧得秦墨、銀澄驚心動魄。
“我現在確信,這座古城確實誕生過武主之上的無敵奇陀。”秦墨低聲自語。
“也唯有那樣的超卓存在,才能創造這樣一座古城,明明堪稱聖地,卻是如此平凡,連絕世強者也難窺真容。”銀澄這般嘀咕。
可惜,任憑一人一狐如何探查,也難以再次見到剛才的睡陀虛影,更別提剛才那種玄妙的狀態。
這座古城的氣韻無比奇特,明明能夠感受到,似乎只要一伸手就能捕捉,但是,真的凝神參悟,卻是一無所得。
這種感覺,讓秦墨憋屈到了極點,顯然,剛才目睹睡陀虛影,乃是千載難逢的機緣,若是抓住了,並順利接收那玄奧無邊的口訣,很可能獲得一門蓋世絕學,成為他最重要的依仗。
然而,卻被那不知名的混蛋破壞了,與那驚世機緣失諸交臂,想要再次進入那種狀態,恐怕是不可能了。
對此,一人一狐皆是恨得牙癢癢,以秦墨的閱歷心境,早已是古井不波,鮮少會如此痛恨一個對手,這一次卻是真得暴怒了。
旁邊,單烈傑、江鵬京卻是興奮不已,兩人從未出過宗門,可謂是不折不扣的土包子,看到一切事物都覺得很新鮮。
這座古城很特別,有著莫名的氣韻,即使沒有像秦墨、銀澄這樣修煉祖陣之技,難以窺見古城的真面目。但是,凡是武道奇才,對於天地之力有著莫名的感應,自是能體會到不凡。
這裡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讓人忍不住去探究,似是有種感覺,能在這些微小的事物中,發掘出莫大的寶藏。
可是,每每探尋之下,卻是一無所獲。
【奇陀城】中,若論最著名的地點,則是位於城池居中偏西的位置,一處地勢偏高出。這裡有一棟酒樓,居高臨下,可以眺望大半個古城的風景。
傳說,在這座酒樓上眺望,能夠看到睡臥頭陀虛影的機率,比在別處要大上許多。
關於這個傳聞,根本無從考證,很多人都懷疑,這是酒樓的店家自賣自誇,以此來增加酒樓的名聲。
不過,無論如何,這棟酒樓平素都是門庭若市,常常都是爆滿,想要等一個位置,往往要數個時辰,甚至半天。
久而久之,這棟酒樓有了一個別稱——悟道酒樓!
“來人止步,這裡已經滿了!”
正午,在這棟酒樓大門前,一排鬼族、骨族,以及妖族的護衛攔在門口,禁止人族武者出入。
這些護衛的氣息很強大,每一位皆是逆命境巔峰的強者,並且,在酒樓裡還坐著一位位天境之上的大高手,徹底封鎖了這棟酒樓。
酒樓根本沒有客滿,在一樓都是外族各大勢力的護衛強者,而在樓上,則是相當空蕩,只有幾桌坐著身影,正在憑欄眺望。
對此,周遭的人族武者皆是憤怒不已,雖說【奇陀城】是自由城池,這座城市沒有真正的主人,但是,傳說中這座城池的建造者是一位人族無上存在。
現在,一群外族強者竟然獨霸一棟酒樓,還禁止人族武者進入,杜絕看到睡陀虛影的機會,實在是欺人太甚。
不過,卻是沒有多少人敢站出來,這些外族護衛的實力著實強大,且數量眾多,真若是衝突起來,吃虧的只能是人族武者。
“霸佔酒樓,禁止我人族武者進入?”
“這幫孫子,真當我人族無人嗎?”
單烈傑、江鵬京逛了一圈,正有些口渴,想找些烈酒漱漱口,順便與秦墨談天說地。卻是想不到,剛看到一棟酒樓,就遇到這樣的混賬事情。
兩個年輕刀客都是直性子,剛從宗門中出來,脾氣都是烈得可以,當即就握著各自的佩刀,準備出手。
秦墨沒有勸阻,他也準備隨時出手,在這樣的自由城池,稍有示弱,丟得就不是自己的臉面,而是人族的尊嚴。
“兩位小兄弟,稍安勿躁。老朽觀你倆的佩刀似是有些問題,並未鑄造完全,若是與強敵動手,很可能損及刀中之魄,也會損及己身。”
一個蒼老聲音傳來,一個穿著長袍,道骨仙風的老者出現,他出現的很詭異,彷彿是憑空出現在秦墨三人面前。
這老者鬚髮盡白,慈眉善目,有著一種出塵的氣度,讓人看上一眼,就認為是隱世高人。
“你這老前輩……,怎麼會知曉我佩刀的缺陷。”單烈傑驚疑不定,這般問道。
江鵬京也很吃驚,他的碧玉佩刀來歷,乃是刀谷一位先輩鑄造,其中蘊含的力量太過霸道,很難駕馭。若是全力出手,確實很可能傷及己身,刀中的刀魄也會受損。
這樣的秘密,鮮少有人知曉,就算是刀谷中的同門,也難以聽聞。卻被這老者一語道破,讓江鵬京怎能不吃驚。
“老朽生有鑄器天眼,對於這種神兵的缺陷一望即知,難得難得……”這老者目光環顧,端詳著單、江兩人,“老朽難得出來走動,就遇到這樣兩塊美玉,就成全你們吧。將兵刃拿來,老朽幫你們修復佩刀中的缺陷。”
單烈傑、江鵬京面面相覷,皆是有些發懵,突然出現這樣一位神秘老者,說能修復他們佩刀的缺陷,實是讓人難以相信。
可是,這老者身上的氣度,著實是超凡,彷彿不是塵世中人,讓兩個年輕刀客不由自主的想要相信。
“我這佩刀,可是師門的兩大神兵之一,你這老前輩,不會是想哄騙我的神兵吧?”單烈傑這般嘀咕,他心中已是相信,卻還是不敢輕易將佩刀給旁人。
“老朽的身份,需要哄騙兩個小輩嗎?只是看你們有緣。”這道骨仙風的老者看向江鵬京,笑道:“說起來,我與你這小娃娃倒是頗有淵源,你的師叔祖源刀尊,曾與老朽一起禦敵。”
這老者言語之間,有著莫名的真誠,讓江鵬京不得不信,頓時肅然起敬。與源刀尊師叔祖一起並肩作戰,那必是一位絕世人物。
“難道是上上輩的蓋世人物,難怪我沒聽說過。”單烈傑也是嘀咕,卻是已信了九成。
兩個年輕刀客不約而同,將手伸向佩刀,想交給這老者修復刀中缺陷。
“與源刀尊一起禦敵?”秦墨皺眉,臉色很古怪。
“生有鑄器天眼?這等人物,應是隻存在於【神匠閣】中。”銀澄也在暗處咧嘴,露出森白牙齒。
秦墨忽然出手,以掌為劍,斬出一道劍光,直襲老者的面門。
虛空中,一隻透明爪子拍出,難以窺見,蘊著妖族聖火的力量拍出,狠狠拍向老者的背部。
這樣的變故,讓單、江兩人眼睛瞪大,他們雖然看不到銀澄出手,但是,秦墨忽然發難,著實令兩人吃驚。
這老者身軀一扭,如蛇一般,躲過了秦墨、銀澄的襲擊,身形詭異連閃,退出秦墨的攻勢範圍。
“小哥兒,許久不見,何必這麼大火氣呢?”那老者聲音一變,雖是容貌不改,卻是聽著聲音,都知道是胡三爺。
單、江兩人眼睛發直,兩人腦袋一陣暈乎,隨即清醒過來,立時對胡三爺怒目而視,知曉剛才是中了幻術,差點將各自的佩刀交出去。
“你這老頭,連我兩個朋友的東西都要騙,我能不發火嗎?鵬京可是源刀尊前輩的徒孫輩,你若是忽悠走他的佩刀,不怕源刀尊找你麻煩嗎?”秦墨撇嘴冷曬。
在劍武皇朝遺址中,在那片空間崩潰時,胡三爺被銀澄狠狠坑算了一番,被那神秘強者盯上,也不知生死如何。
不過,秦墨從來不擔心這老傢伙的安危,一來,這老傢伙根本不值得同情,另一方面,這老傢伙的保命手段層出不窮,在同樣的險境中,秦墨覺得就算自己遭遇不測,這老傢伙也會活蹦亂跳的逃出去。
果不其然,這才沒過多久,就在【奇陀城】再遇胡三爺,這老傢伙看來活得非常滋潤,紅光滿面,又當街到處忽悠人。
“胡三爺這老傢伙,真是遺禍千年的禍害啊!”銀澄這般感嘆,但在秦墨聽來,頗有些五十步笑百步的感覺。
此時,胡三爺卻是抬頭,朝著虛空中的銀澄笑了笑,竟是能發現這頭狐狸的存在。
“這老傢伙……”銀澄極是驚異,能夠看到環繞在妖族聖火中的它的真身,胡三爺難道真的生有天眼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