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又在家裡清閒了兩天,現在城外瓦剌和大明的軍隊加起來,接近三十萬。朱祁鈺無論如何不敢再出城去視察軍務了,不然也像朱祁鎮那樣出了意外,樂子可就大了。
如今城外的四座明軍大營已經全部組建完成,也先也沒有去過分干擾,而是接受了孫太后那賞銀一百萬兩,贖回太上皇的提議。
對,這件事情,對外用的是孫太后的個人名義,由母親出錢贖回自己的兒子,私下操作,可以減少對朝廷聲望的損傷。
孫太后明知道這是新君的甩鍋,但還是不得不接了下來。
而且朱祁鈺明確要求,不得動用國庫和內帑。理由也給的很充分:一旦動用國庫,用錢贖皇帝便成了國家的行為,有失體統;一旦動用內帑,就成了皇家的行為,同樣有損皇家威嚴。所以事情只能由孫太后出面,私下牽頭湊齊這一百萬兩。
所以這幾天時間裡,孫太后便與錢皇后、周皇后一起,開始搜刮整個後宮,試圖湊至少六十萬兩白銀出來。至於剩下的部分,就要靠捐獻了。
朱祁鈺自己的後宮,被搞得和和睦睦,而朱祁鎮的後宮,則被搞得怨聲載道、妃不聊生。
孫太后、錢皇后、萬宸妃最積極,不僅把自己的幾乎全部身家都拿了出來,而且對其他嬪妃也是敲骨吸髓般的搜刮,把人徹底得罪個遍。
這就正中了朱祁鈺的下懷,只有周皇后,每日悠哉悠哉的,既不肯自己大出血,也不肯去壓榨別的妃子。兩下一對比,滿後宮的妃嬪私下都開始盛讚起了周皇后,周皇后待在家裡啥也不做,人望便直線暴漲。
幾日的搜刮下來,孫太后終於從後宮嬪妃手裡壓榨出了三十多萬兩,加上自己和錢皇后的私房錢,一共湊出了六十萬兩白銀。
雖然後宮的財富極多,但以珠寶珍玩為主,短短几天,光憑嬪妃們就湊出這麼多現銀,也算頗為不易了。
朱祁鈺被餵過早飯,剛要去前廳,宮裡便傳來訊息,孫太后已經湊齊了六十萬兩。
林香玉聞言,笑問道:“後宮這也不是很有錢啊,區區六十萬兩,竟然湊了這麼久。奴家還以為單憑太后一個人,就能拿出來這麼多呢。”
“嗨,王妃想的有點多了,後宮手裡沒那麼現銀,她們手裡的珍器重寶倒是值錢,但那都是有存檔的,不能隨便賣了換錢。
別看後宮嬪妃們看著風光,真要論財富,還是太監更有錢一些。
等景泰五年太監造反之後,我將整個禁宮太監的財富清掃一空,到時候你就知道太監們的財富到底有多驚人了。”
“那接下來怎麼辦?”
“那六十萬兩,先在後宮裡放著吧。咱們家出十萬兩現銀,剩下的三十萬兩在整個京城進行募捐。
我讓綱練負責宣傳,把這件事情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正好借這個機會,我倒要看看,有多少人肯為太上皇出錢。這其實是在變相逼所有人站隊,我也好在心裡有個譜。
如果支援太上皇的人太多,我就把朝堂進行一次大清洗。如果支援太上皇的人不多,那就先湊合著過吧。”
林香玉笑道:“夫君,奴家可提前跟您說了,咱家還剩五十多萬兩現銀,再出了這十萬,就剩下四十多萬兩了。
別再像之前那樣,一揮手就給了手下幾員大將一百萬兩。若是再來這麼一次,您就得賣媳婦兒了。”
朱祁鈺也笑道:“那正合適,王妃就值五十萬兩,把你賣了,再把你的私房錢充公,正好湊夠一百萬兩。”
“行吧,咱們的聖明天子真會過日子,奴家佩服得五體投地。”
“哎,一般吧,寡人有疾,寡人沒伱說的那麼好。不過還有個事,我已經下旨命襄王進京了。
你準備兩處上好的宅院,給建庶人和吳庶人兩家住。
襄王這個人,特別喜歡跟我掰扯什麼嫡庶長幼。所以等他來了,我先帶著他拜見建庶人,再帶著他去祭拜胡皇后。
我倒要看看,他對孫太后的以妾廢妻怎麼說,對於太宗以小宗攻滅大宗,又怎麼說。
他不是喜歡掰扯嫡庶嗎,我讓他當著建庶人的面,當著胡皇后的靈位,掰扯個夠。”
林香玉笑著點點頭:“這些嫡啊庶啊的,奴家也不懂,奴家就負責聽夫君的吩咐,踏踏實實給夫君幹活就是了。”
“嗯嗯,對,這麼想就對了,還是王妃覺悟高。獻給太上皇的女人,安排好了嗎?”
“差不多了,最近幾天周姐姐一直在忙這個。需要送來給夫君過過目嗎?有稱心如意的,奴家給夫君截留幾個也行。”
朱祁鈺連連搖頭:“那倒不必,我只睡家妓,不睡外面的妓女。”
林香玉剛要回話,仙兒就跑了進來,向兩人稟告道:“夫君、姐姐,不好了,大臣們又都跑來,說是有緊急軍務要報。”
朱祁鈺沒好氣地回道:“這幫大臣們就是愛一驚一乍的,其實一切都在朕的掌控之中,也不知道他們在擔憂什麼。
顰兒、仙兒,再加上凝香和玲瓏,都趕緊去洗乾淨。待我去打發了這幫難纏的大臣們,再回來狎玩家妓。”
林香玉聞言,一邊幫朱祁鈺整理衣飾,一邊囑咐道:“知道了夫君,奴家和幾個妹妹脫光了在床上乖乖等著夫君。你去了不要打罵大臣們,有什麼氣,回來發洩在奴家身上就是了。”
朱祁鈺含笑應承,捏捏兩位佳人的小臉蛋兒,又摟摟抱抱一番,方才慢悠悠來到西花廳中。
此時大臣已經擠得滿滿當當,正一個個湊在一起,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朱祁鈺不耐煩地坐在榻上,以手掩面,等著大臣們說話。
兵部右侍郎江淵率先站出來,帶著滿臉的憂慮回道:“啟稟陛下,阿剌知院猛攻居庸關,楊俊所部無法抵擋,遇敵即潰,已經全軍覆滅了。”
朱祁鈺聞言,只是輕輕地哦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江淵心裡更加打鼓,如今兩位兵部尚書、一位兵部左侍郎全在外面督軍,自己這位兵部右侍郎剛剛上任,暫管部事,就遇到這麼一場大敗,只要新君稍一發怒,自己就得回家抱孩子去了。
然而出乎江淵意料的是,朱祁鈺愣了一會,便出言安慰道:“江愛卿不必憂心,這也不是你的錯,也不是羅愛卿的錯。
宣府逃亡軍應該沒死多少吧,要是我猜的沒錯,大部分人就直接投降了。”
江淵忙回道:“陛下聖明,宣府逃亡軍幾乎就沒死人,而是投降了一萬多。阿剌知院已經發來文書,要求朝廷出錢將人贖回去。”
朱祁鈺讚賞地看了江淵一眼,心中頗為欣慰:還是這樣的大臣養的熟,不過寬慰體貼了他幾句,他就連忙緊跟我的腳步,也將楊俊的軍隊稱為宣府逃亡軍了。這樣知情識趣的大臣,用著才讓人順心。
喝了口茶,朱祁鈺便吩咐道:“你們兵部發文回覆阿剌知院,我們願意贖人。之前全殲孛羅大軍,繳獲了兩萬套鎧甲,足夠武裝兩萬將士及其戰馬了。
把這兩萬套鎧甲全部轉給阿剌知院,命其將俘虜的宣府逃亡軍押送到大同去,交給王閣老和廣寧伯管轄,讓他們單獨編成一軍,截擊也先,戴罪立功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