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個世上,哪裡有什麼豆娘令的線索啊。他們潘家所有的人都死了個乾淨,就留下一個三歲的小兒,能知道什麼秘密,什麼線索呢。
潘知遠長大後想起這些,覺得或許家裡的大人也知道,這是儲存血脈的唯一辦法,所以才故弄玄虛,讓皇帝不下狠手,斬草除根。
好在馮家還有些本事,安全撫養潘知遠長大。只是潘知遠少年時候的出走,一方面是為了學點本事,好來名正言順大大方方地求娶馮綺雯,另一方面,也是擔心這個無根之水的秘密,連累到馮家的人。
只是,也不知道是誰,把馮綺雯的那個蜻蜓簪子,聯絡到了豆娘令上。後來的很多紛爭,都是因為這個秘密而起。
馮家收留了唯一知道秘密的潘家獨子,自然有可能知道豆娘令的秘密。而後馮綺雯的親事,很可能,也跟潘知遠的這個秘密有關。
河間王府雖然覬覦姚家和馮家的兵力,可是姚汝南本人,卻是個忠心耿耿的老將。即使馮家倒戈了,姚汝南也不見得贊同女兒和女婿的做法。衡量之下,估計更吸引河間王府的,應該就是潘知遠這個潘家獨子帶來的秘密了。
徐婉如看師兄的臉色不虞,倒是也不想多問,可是自己頭上的簪子,卻又涉及許多舊事,不得不問。
“師兄,你跟我說說唄,”徐婉如撒嬌道,“反正這會兒醒了,也不想睡了。”
潘知遠嘆了一口氣,倒是跟徐婉如仔細說了起來,“這個豆娘令,連著前朝的寶藏和人馬。只是要動用這些錢財人馬,得先找到豆娘令,前朝大梁的皇帝,就把豆娘令的線索放到了七個藩王那裡,據說,是七個不同的卷軸。只有這七個卷軸合到一起,才能找到豆娘令。”
“哦,”徐婉如點點頭,問道,“這是讓藩王和京城的皇帝互相制衡吧?”
潘知遠點點頭,嗯了一聲,“所以大梁才傳的那般長久,皇帝不至於一口氣吞掉所有藩王,而藩王之間,也互相猜忌,不會鐵板一塊。”
“那有人蒐集齊全七個卷軸嗎?”徐婉如很是好奇,任何一個人若是聽說了寶藏的傳說,都會琢磨著,去試上一試的吧。
“到了安帝一朝,據說他曾經收集齊全了七個線索,只是仍舊找不到豆娘令。”潘知遠也端起茶盞,慢慢地喝了一口,想起了自己潘家的舊事。
“那個安帝,”徐婉如問道,“他真的蒐集齊全了,那些藩王也肯的?”
“據說有些只是摹本,”潘知遠分析道,“或許,這個也是他找不到豆娘令的原因之一。”
“哦,”徐婉如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這麼說,這個豆娘令,很可能就是假的了。那謝三怎麼說,英王也在找呢。”
“貪心罷了,”潘知遠看了一眼徐婉如,見她提起英王的時候,臉色毫無波瀾,心裡倒是不怎麼單膝了,看來今生,徐婉如對英王和謝石安,全都沒有什麼印象。
“那怎麼聯絡到簪子上面來了,”徐婉如問道,“不是說,有七個卷軸對應那個豆娘令嗎?”
“這事還得從那七個卷軸說起,”潘知遠的聲音,突然有些苦澀,“大梁得了天下的時候,就把豆娘令和卷軸的秘密給定下來了。當時畫那七個卷軸的人家,一直在朝裡為官,在文華殿裡替皇家管著歷朝歷代的秘密。”
徐婉如很少看見二師兄有這麼嚴肅的時候,倒是也不啃聲了,只顧捧著茶盞,眼睛亮晶晶地聽著潘知遠說話了。
“安帝找不到豆娘令,”潘知遠頓了一頓,說道,“他就打起了這戶人家的主意,當時民間就有傳說,說當年設計七個線索,畫了卷軸的人家,知道豆娘令的所有秘密。”
“然後呢?”徐婉如聽著,覺得這個大梁亡國,還真有些道理,明明那戶人家是替他們大梁守秘密的人,他們卻非要自己去撬牆角,實在是子孫不孝啊。
“然後?”潘知遠冷冷一笑,“那戶人家滿門七十二口,就留下了一個三歲的小兒。”
“滅族?”徐婉如想到忠順府的前世,心有慼慼,所有的抄家滅族,說穿了,都是皇帝的心意罷了。
“真是滅族,也一了百了了,”潘知遠微微搖頭,說道,“安帝故意留了一個小兒,想敲出豆娘令的秘密。”
“那個小孩子後來怎麼樣了?”徐婉如知道一些大梁的歷史,那個安帝最後駕崩,他之後有個哀帝有個少帝,接著大梁就亡國了。想來,安帝是沒有稱心如意,找到那個所謂的豆娘令吧。
“他被母親的閨中密友收養,”潘知遠的眼神有些放空,“只是因為這個秘密,連累了恩人。”
“哦,他家的恩人是誰?”徐婉如有些好奇,畢竟,這一戶人家,就是豆娘令這個秘密最後的終點了。
“宣府總兵馮家,”潘知遠有些沉重地吐出了這幾個字。
徐婉如馬上就回過神來了,看來,是馮家收留了那個三歲幼童,只是最後,卻被捲入了豆娘令的秘密旋渦,家破人亡了。
徐婉如的外族姚氏,其實就是宣府總兵馮徵的小女兒。看來,當年馮綺雯,還有馮家姚家的事情,多半也跟這個豆娘令的秘密有些關係。
只是,馮家的人已經一個都不在人世了。還有誰,會知道這些個事情呢。
突然,徐婉如想到自己的外祖母,以及舅媽姚小夏的父親姚宣。看來,當年馮徵把自己的一子一女過繼到岳家姚家,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只是時至今日,馮家和姚家當年相關的人,就剩下一個姚宣在世了。這些年安靜了那麼久,姚宣一直平安無事,想來,他應該什麼都不知道吧。
這個蜻蜓簪子,是馮綺雯的舊物,徐婉如一愣,突然問道,“那些人,他們就覺得,豆娘令的秘密藏在這個簪子裡了?所以現在英王那些人就看上這個簪子了?”
潘知遠搖搖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徐婉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