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也不知道去找我玩。”顧緋一屁股坐在寧馨身邊,根本不看對面的人。
上來就盯著她的臉瞧:“笑一個我看看,還豁著嘛?”
上回見面的時候,寧馨的門牙剛掉了,但這都兩個多月了,她的小奶牙早已經換完,笑起來一口貝齒乾淨漂亮。
“沒勁。”顧緋抬手捏了捏她的肉臉蛋:“你一個小丫頭又自己出來閒逛,膽子倒是大。”
寧馨知道他這是說自己上次差點被人拐跑了的事。
作為一個芯子格外成熟的成年人,寧馨最不喜歡被人戳痛處。
但眼下,想到之後很有可能需要顧緋幫忙,她立馬又賠上笑臉,做乖巧狀,拿了個剝好的栗子遞到顧緋手邊:“哥哥吃。”
一旁的孫淼早在顧緋進來的時候就慌忙起身站到一旁了。
在淮南府混了這許多年,他一個跑江湖的,怎麼可能連顧世子不認識。
只是他不知道,這顧小世子怎會對個丫頭如此寵溺?
難不成這丫頭背景也堪比王府?
那她那位寫了《怪俠捉妖師》的父親又是何人啊?
但轉念一想,孫淼又突然反應過來了。
《怪俠捉妖師》新出的一卷他昨晚剛剛看完,這一卷出現一個之前沒有的惡人物,就是個世子,姓顧。
不管是樣貌還是性格做事,似乎都和眼前這位顧小世子如出一轍。
這也導致了這一卷書出了以後,顧緋在整個淮南都名聲大噪。
聽說就連京城裡的世家小姐,都在四處打聽這位顧小世子可否婚配。
可見這本書裡的“顧小世子”有多麼討喜。
孫淼起初還以為是巧合罷了,現在卻已經確認了。
話本里的顧小世子便是顧緋。
話本的作者定然與淮南王府關係都是極好的,不然怎敢如此調侃。
想到此處,孫淼真的很後悔。
他不過是想找一個更能賺錢的話本說說,若真是有權有勢的作者,又怎會瞧得上他那點小錢。
大約是來找他取笑的吧……
“小小姐,您忙,在下就先走了。”
想通以後,孫淼也不欲多呆,只想趕緊離開,不想成為這些王孫公子的笑柄。
“等一下。”寧馨卻從椅子上蹦下來,仰著小臉,另隻手拉著顧緋的衣袖,歪著腦袋道:“世子哥哥,我想幫幫這位孫先生,你說行嗎?”
顧緋身子朝後一仰,看看孫淼又看看寧馨,勾著唇笑:“怎麼幫,說給哥哥聽聽?若我覺得有意思便幫你。”
……
和顧緋孫淼分開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寧馨疲憊的癱在阿林的後背上,頭都不願意抬一下。
總有人覺得體力勞動是世界上最辛苦的事情。
對此,寧馨表示,除此之外,腦力勞動也很累人好不好。
為了說服顧緋幫忙牽頭建立書會,她吐沫星子都快說幹了……
最重要的是她說的這麼累,顧緋還一點反應都沒有,只說回去考慮考慮……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有啥可考慮的。
”阿林,咱們買些吃的回去吧。“路過 家門口的小街,寧馨艱難的昂起腦袋。
她雖然已經非常累了,但一想到回去還要吃阿林做的飯,她又實在是忍不下去。
有時候她都懷疑阿林是不是沒長舌頭的,做出那麼多種奇怪的味道,還總是昂首挺胸的往她面前擺。
讓她想要拒絕都怕傷了孩子的自尊心。
今天又是如此,聽說晚飯又要買來吃,阿林委屈巴巴的嘆了口氣,嘟囔道:“剛才小小姐和他們說話的時候,阿林剛從茶樓的夥計那兒學了一道陽春麵,想著回去給小小姐做呢。”
寧馨趴在阿林的肩膀上,滿心愁怨。
啊啊啊啊,李爺爺和叔爺啥時候才來啊,這日子她可真是快過不下去啦!
沒穿越之前寧馨住的教師宿舍樓下有一條流浪狗。
黑白花的,長的憨憨的,第一次見的時候那條狗很瘦弱,還經常被其他的狗狗欺負。
寧馨可憐它,但教師宿舍又不許養狗,她便只好經常帶點好吃的給狗狗加餐。
久而久之,狗狗和她親密起來,也經常給她回禮。
有時候是還掛著肉絲的骨頭,有時候是掉了一隻眼睛的布娃娃,有時候是一根光滑的棍子。
狗狗總是會在來找她加餐的時候帶給她。
雖說這些東西對她來說都是一點用都沒有,但每每看到狗狗期待的眼神,寧馨就只好硬著頭皮把東西收下,還得演出一副很喜歡的樣子。
阿林給她的感覺就跟狗狗差不多,搞得寧馨總是不好意思傷害他。
算了算了,一碗麵而已,又不會把自己吃死,就再忍一次吧。
寧馨在心裡咬了咬牙,接受了阿林想要親自動手做晚飯的要求。
“好的小小姐!阿林一定會好好做的!”肉眼可見阿林是真的高興啊。
寧馨也只好硬著頭皮笑笑。
誰讓她就是愛慣孩子呢(哭哭臉……
回寧府的路上,寧馨就像馬上要上刑的壯士,一路哭喪著臉。
時至傍晚,整條街上都是炊煙裊裊。
隔著一條街就是淮南書院,這附近住的人家也都境況不錯,家裡做的晚飯味道也很香。
寧馨貪婪的嗅了一路,嘴裡念念叨叨。
“吳家晚飯吃的是燒雞呀。”
“王家怎麼又燒魚吃了,都吃了好幾天了。”
……
“這家吃的是什麼……好像是八寶鴨哎,好香啊,李爺爺也做過的,好想吃……”
熟悉的香味兒盈滿鼻尖,寧馨忽地瞪圓雙眼,掙扎著從阿林的背上跳了下來,飛奔進了自家敞開的大門。
“李爺爺!叔爺!你們終於來了,我都想死你們啦!”
“小小姐!”
阿林緊跟其後跑了進去。
只見寧府的院子裡面,兩個之前曾經來過的老人家正站在院子裡。
一個帶著圍裙蹲在灶臺邊上,一邊燒著火,一邊還在留意著灶臺上的菜餚。
被喚作叔爺的那個則攔腰將寧馨抱起來,正騰空扔著玩。
寧馨被嚇得嗷嗷叫喚,一個勁求饒,白髮白鬚的老爺子則氣哼哼道:“老夫怎就排到了李貴後面?重新再叫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