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眼裡,血色的絲線,一根根,如同霧氣從這些人的身上飄出來。
然後在空中匯聚,凝結成了一個巨大的卵狀物。
那裡面有什麼東西正在搏動,猶如心臟一樣。
鼕鼕冬!
這一聲聲,聽在李歲歲的耳中,已經和周圍那些人的心跳聲同步了。
這裡有人在使用醃髒之術,在調動這些人的情緒,讓其痴迷在這種鬥雞活動中,逐漸痴迷和上癮。
李歲歲所獲得的記憶中,這種手段被稱作巫術。
曾經和她的卦術同源,在很多年前分裂了。
和用卦測兇吉,從而避免一些事情不同,這些巫術,利用一些奇特的力量,主動引誘無辜之人,達到一些目的。
就好比此刻混亂而激情的場面。
這些從小受過良好教養的少爺小姐們,如同一頭頭野獸在這裡咆孝著,吶喊著,完全沒了分寸。
他們湧動的慾望,為這巫術提供了養分。
“夷安哥哥,選那一隻吧。”
籠子裡,一隻只鬥雞排列,衝撞著籠子,想要出來。
李歲歲指著其中一個籠子說著。
那裡面的鬥雞通體棗紅色,體型流暢,尾巴中有兩根黑色的鐮羽,本該帥氣的外形,可這隻鬥雞趴在籠子裡,看起來奄奄一息。
它的一隻腳受傷腫大著,發出的咯咯咯聲都帶著死亡臨近時的哀嚎。
這是一隻即將被淘汰的鬥雞,卻被李歲歲選中了。
“我說小丫頭,你摻和什麼呢。”
“臭丫頭,滾遠點,這裡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就是就是,你這什麼眼光啊,這隻雞都要死了的。”
“顧少爺,你選啊。”
觀眾面對李歲歲這選擇不樂意了。
誰看不出那隻雞有問題啊,選它不就是等著輸嗎。
和普通下注人不一樣啊,選了鬥雞的人,身處賭局中,哪怕不下注,輸了後,也得賠錢的。
“就選它了。”
沒搭理那些人憤滿的態度,顧夷安指著那隻鬥雞說著。
懶洋洋的撩起眼尾,顧夷安環顧四周,眼神最終定格在其中一人身上。
那讓剛剛讓李歲歲滾!
那人臉頰過於紅潤,可在顧夷安的那近乎看死人的眼神中,一股寒意入侵讓他面容逐漸蒼白。
“再對她不禮貌一句,我讓你滾都滾不出這裡。”
寒氣肆意,顧夷安也生氣了。
冰冷的眼神中,是真實的殺氣。
他殺過人,也不介意在這裡殺人。
面對顧少爺的威脅,那人眼神閃躲,融入人群中消失不見了。
“顧少爺,您確定嗎?”
老張問了一聲。
“嗯。”
應著,順便從袖子裡抽出幾張銀票遞過去:“我壓我贏。”
“這……”
足足五百兩銀子啊。
如果說之前顧夷安和姚強來,只是陪姚強玩樂一番的話,今日顧夷安似乎認真了。
這麼大筆數額,老張多少有點猶豫。
剛剛送顧夷安等人來的青年再度出現,在老張耳邊說了什麼,老張將其接過來了。
“行,另外一隻誰來選!”
眾人身處後院,後方是尋仙閣的閣樓,二樓窗戶開了一小點。
有人站在窗戶邊上看著下方激動的人群,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大仙,還是您厲害!”
就這點小生意,短短几日功夫,他已經賺了不少錢。
今日還來了一個送錢的財神爺來,他怎麼能不高興。
“呵呵!”
被稱作大仙的是個老人,花白的鬚子打理的極好,看起來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
可那三角眼過於陰鷙,破壞了臉部整體,從而給人一種陰冷感。
他笑著,並未多說什麼。
目光看向的是更上方。
那裡,有東西正在孕育。
“老闆,老闆,苗家有人來找。”
門口傳來敲門聲,聽到這話,男人驚訝一瞬:“是誰,有什麼事情?”
“是苗家的管家,說是有事情找您和大仙。”
找大仙的?
男人看向大仙詢問對方的想法,便見對方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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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門被推開,楊管家走了進來。
他弓著腰,不敢看那位大仙,只是將自己的要求說了出來。
房間中安靜了下來,男人亦是等待著大仙的回答。
良久,大仙遞過來一個瓶子。
“裡面那東西,可以滿足你的願望。”
“是,是,多謝您!”
放下銀子,管家恭敬離開了這裡。
交易的過程很快,而下方,賭局再開。
剛剛贏了錢的馮歡這次不用李歲歲提醒,將身上的銀錢都壓了下去,顧歸亦是如此。
兩人心情波動也很大,卻不見周圍那些人臉上的痴狂。
一縷縷紅線,漂浮在兩人的身邊,卻始終無法真正靠近兩人。
尤其是兩人距離李歲歲過近時,那些紅線碎裂炸開了。
上頭,大仙心有所感。
他走到窗戶邊上往下看,卻沒發現什麼異常。
“大仙,怎麼了?”
男人趕緊問著,卻見大仙搖頭。
“沒事。”
大概是錯覺吧,在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有人能破得了自己的巫術。
想著重新坐下來,闔目休憩。
“鼕鼕冬!”
鑼鼓三聲,這一場鬥雞開始了。
那隻被李歲歲選中的紅羽鬥雞的對手是一隻體型和狀態都足以碾壓它的黑羽。
雞冠碩大呈現充血的紫黑色,昂著頭,器宇軒昂的。
相交這隻黑羽,紅羽就顯得過於弱小了點,腳跛著,頭都低了下去,看起來已經沒有戰鬥的慾望了。
“為什麼選它?”
黑羽還在尋找機會,顧夷安低頭詢問著李歲歲。
覺得這麼說話不方便,乾脆將李歲歲抱了起來。
這一下李歲歲是沒想到的,她坐在了對方的胳膊上,下意識的環住了對方的脖子。
兩人這會距離很近,氣息糾纏,看著對方那張漂亮的臉,李歲歲的臉木了。
小耳朵粉嫩嫩的。
“咳咳,別害羞啊,我這不是看你不方便嗎,別多想啊。”
嘴上這麼說著的顧夷安,紅暈從臉頰往脖子上蔓延了,著實沒有說服力啊。
努力板著臉的李歲歲,瞪了對方一眼才開口。
“它想活下去,所以必須贏下來。”
在這種地方,這種帶傷的鬥雞,如果輸了這麼一場,必死無疑。
可李歲歲在對方漆黑的童孔中看到了鬥志和活下去的渴望。
這種意志,甚至壓制了巫術的作用。
可這只是李歲歲的一面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