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藏召喚法海

第三百六十四章 清混各一,涇渭分明;嚇死老豬我了...

究竟什麼是慈悲心腸?

不說尋常的人族百姓,便是在那些尋常的小妖精們看來,唐僧師徒無疑就是慈悲的。

但對於那些被他們師徒超渡的妖魔來說,顯然他們師徒跟慈悲這兩個字根本不沾邊,尤其是那些被大日佛焰煉心而死與被大聖經文超度的妖魔,絕不會認為他們師徒有慈悲心腸。

而後者更甚。

這世間,本也不可能人人如意,得半稱心足矣。

就好比如今的小白龍,他如意麼?

能拜在師父門下,跟著師父一路往西,時刻聆聽師父教誨,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可事實上,大家都很清楚,小白龍心心念念被師父親手剃度已經十多年了,至今尚未如願。

以往的時候,小白龍還時不時向師父央求幾次,到現在這事兒也懶得提了...就是偶爾故意在師父與師兄們面前洗洗頭,顯擺自己的長頭髮。

明明是一座寺廟,三層門卻相差甚遠。

剛踏入門內,就見青磚砌就的彩雲牆,綠瓦蓋成的琉璃殿。

可謂是黃金裝聖象,白玉造階臺。

自有恢弘景象,看起來十分奢侈。

縱然是有小白龍提前言說,此刻見了這般怪異景象,怎能不叫人起疑心?

目送向前,見大雄寶殿金光燦燦、毗羅雲閣瑞氣生祥,又見兩側文殊殿與輪藏堂結采飛雲、描花堆翠...比之前寺那倒佛爛象,此處倒看似一派佛光寶氣,見之便懂香客誠心。

好富貴的佛寺。

千株翠竹搖禪榻,萬種青松映佛門。

就此等景象,自己那全是石頭的金山寺,可萬萬比不上。

雖是夜間,法海目光遠放,見後院隱現燈火,又有香霧自中庭飄揚。細細聆聽,也聽見了些誦經唸佛之聲...竟十分虔誠。

小白龍卻向著道人問道:“我且問你,你休要撒謊...我觀前方狼狽,你這後地卻這般堂皇,此地為何兩種景象?”

道人看似小心翼翼,其實十分大膽,他知道主事的不是這俊俏公子,而是一旁的大唐高僧,連忙回答:“法師有所不知,這山中多有妖邪強寇,天色清明,沿山打劫,天陰就來寺裡藏身,被他把佛象推倒墊坐,木植搬來燒火...本寺僧人軟弱,不敢與強人講論,因此把這前邊破房都舍與那些強人安歇,從新另化了些施主香火,蓋得那這一所寺院。”

“有趣,有趣。”

法海依舊不說話,說話的還是小白龍,“既是山野強人,明知你後寺富貴,卻只肯佔這前邊兒的破廟?難不成是他們畏懼佛祖不敢過界?”

道人見小白龍發問,心中先是一喜,但面不改色,口中依舊老實回應,“法師明鑑,若他們畏懼佛祖...便是連前院都不敢擅入的。這個名堂叫做清混各一,貧婆與滅法幾國山間佛寺都有這般景象,並不算稀奇。”

原來如此。

法海與小白龍將此事記在心上。

雖然這道人話說的有些隱晦,但他們兩個還是聽懂了言外之意。

只是這道人見法海與小白龍不言語,心中有些摸不清楚狀況,壯著膽子又說了一句:“說是這些強人盜匪也該有佛緣相渡...佛寺開闢出些院落叫他們落腳,作為回報,他們則不動佛寺的香火...甚至說有些罪大惡極的晚年幡然醒悟,還會將財貨娟贈了,在佛寺剃度出家...”

哈——

小白龍聽了這般言語直接就氣笑了,心說:也多虧是大師兄不在,否則把你裡面這三層門內的寺院也盡數推倒。

這事兒法海也不是沒有見過。

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本意原是好的。

但奈何世間眾生多假借佛言,行褻瀆之事,玷汙佛性。

道人弄不清楚這兩人究竟什麼想法,但話匣子都開啟了,便也就跟著絮叨了幾句:“我不是本寺的僧人,他們收留我在二層門看顧...裡面的僧人多不外出,外院的強人也不進來,倒也安生。故而起初聽得外門有動靜,我只道是強人回來歇腳,卻聽了兩位入二層門的時候,才起了謹慎,怕是山野鬼祟入寺,這才敲鐘。”

“山中鬼祟多否?”

“也不多,有些無能的小鬼兒,連那些強人都能把它們收拾了。”

小白龍聽了這話,也覺著稀奇,這山中的鬼怪未免也太沒有排面了。

而後心念一動,那女妖精不說他族親老小被強人所害?一會兒把她扔到山匪群裡,看看究竟是誰收拾誰。

說話間,三人已經到了山門之前,上有五個大字“鎮海禪林寺”。

才舉步跨入門裡,忽見一個和尚走來。

二層門那一聲鐘鳴可不小,又是夜間驟然炸響,自然會有人出來探查。

只是出來的並非是尋常和尚,而是一個喇嘛僧人。

頭戴左笄絨錦帽,一對銅圈墜耳根。身著頗羅毛線服,一雙白眼亮如銀。

手中還搖著播郎鼓,口唸番經。

“三藏法師”或許聽不懂,但瞞不過法海...這喇嘛僧徒有其表,這口中的番經實有不少謬誤之處。

看他也是一心虔誠,想來他或許並不知其中深意,只是無腦念死經罷了。

這喇嘛僧喜愛“三藏法師”人物,見他好似羅漢臨凡,十分俊雅...快步上前,滿面笑唏唏,還想要伸手去摸“三藏法師”的鼻子與耳朵,以示親近。

但對上法海一雙銳利的眼眸時,忽心間一慌,腳步一頓,就此停在原地。

他對那道人說道:“你自回去罷。”

道人也不在意,只對三藏法師拱拱手,道:“我就送法師到此處。”

“善哉,善哉。”法海雙手合十,示意道人自便。

“不知法師何來?”喇嘛僧向三藏法師靠近了些。

人家問,法海自然要回答:“貧僧乃東土唐王欽差唐三藏,去往西方天竺國大雷音寺拜佛取經的和尚。因天色已晚,路過寶方,便在外院落腳。”

喇嘛僧一聽這話,當即面色不喜,“法師莫要胡言,既是佛門弟子,切莫說脫空之話。”

他見三藏法師不理他,上下打量一陣,驚道:“難道法師當真是東來的?”

“豈能有假?”小白龍高聲道:“我師父乃是東土高僧,自幼在金山寺出家,而後在洪福寺唸佛,奉唐王之命於化生寺操辦水陸大會,唐王親賜總領天下天下大闡都僧綱之職。觀音菩薩見我師父德行深厚,指點了前往西洲靈山取經,更與大唐天子義結金蘭...我師父這般人物,騙汝何用?”

聽了這好大一串的名頭,喇嘛僧再不敢生疑,只說道:“那東土到西天,有多少路程!路上有山,山中有洞,洞內有精...小僧只說路途艱險,不是人能走的道兒,原來法師果真高僧,請恕小僧眼拙,怠慢了高僧...快請進。”

喇嘛僧將三藏法師迎入寺院,路上忍不住說道:“法師,也不怪小僧生疑,實在是我寺中人實非情願出家,皆因父母生身,命犯華蓋,家裡養不住,才舍斷了送到寺廟裡來...比不得法師這等高僧。”

這喇嘛僧說了兩句,還要再說的時候,卻見寺院中來了更年長的僧人,立馬就住了嘴,快步上前到了那老僧身邊,開口道:“師父,這是大唐來的高僧,去西天靈山拜佛求經的...因天晚路過本寺,故而在外院落腳,是那在二層門侍奉香火的道人,將他們引過來的...”

“既然是大唐高僧,怎能在外院歇息?”老僧開口向三藏法師說道:“今夜就在內寺留宿,且不能怠慢貴客...不知高僧可用齋飯?”

“阿彌陀佛。”法海唸了一聲佛號:“我等行腳僧人,有個歇腳之處即可,外院亦是佛地,更有睡佛相伴,如何算得怠慢?”

法海見這老僧神情不變,又說了一句:“況且貧僧還有幾個弟子正在外院,貧僧拜佛之後,還要趕去相會。”

老僧怎麼肯從,連忙說道:“師父,你不知我這裡有虎狼、妖魔、鬼怪傷人。白日裡不敢遠出,未經天晚,就關了門戶...如何還敢把人放在外院?”

小白龍與法海對視一眼,心說:這老僧卻不曾提強人。

老僧對喇嘛僧說道:“別愣著,快去請人。”

喇嘛僧得了吩咐,提腿就往外去。

這去不多久,便哭喪著跑了回來,腳下一個不穩,還跌了一跤,手腳並用的爬將過來,口中急呼:“壞了,壞了!幾個妖精把法師的弟子烹了飯,正在外院開鍋...”

嚇!

老僧聽了也嚇得身形晃動,急聲道:“怎會如此?怎會如此?!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法海與小白龍心知肚明,知道是八戒做好了飯,便上前問那喇嘛僧:“可看到都是些什麼妖精?”

喇嘛僧連忙說道:“一個雷公嘴的妖猴,一個長鼻子大耳的豬妖,一個青面獠牙的夜叉...後還有一個媚色十足的女妖精...人手各持一碗,在二層門都能聞見香氣。”

小白龍聽了這話心說:看吧,就說我們幾個都是“妖怪”。

但他還是耐著性子解釋了幾句,“無妨,無妨...諸位誤會了,那三個醜的都是我師兄,我等師兄弟具是拜在師父門下聆聽佛法教誨的佛家弟子,不是妖怪。至於那女子,是在前山黑松林遇見了,說是清明來山中拜祖墳,遇上了強人打劫,親族老小或死禍逃...留下僥倖逃得性命,讓我等救下。”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喇嘛僧嘴上說著話,可腳步卻站定不動,顯然沒有要去第二次的意思...但他的師父總是看他,他便向著三藏法師說道:“法師啊,你們兩個如此俊俏,怎收了這般三個醜徒弟?”

“阿彌陀佛。”法海唸了一聲佛號,“皮相乃天生自養,他們醜雖醜了些,但心是善的...總好過錦繡其外,敗絮其中。”

喇嘛僧聞言訕訕一笑,不再搭話。

而老僧聽了外面三個“妖精”是這位三藏法師的弟子之後,便恢復了老神在在的模樣,還當真有一副高僧風範。

法海知道這喇嘛僧心懷畏懼,便對小白龍說道:“你跟著同去吧。”

“是。”小白龍應了師父,這才向著喇嘛僧說道:“走吧。”

喇嘛僧見小白龍走在前面,他這才在後面跟過去,但還是把大半個身子躲在小白龍的身後,時不時側過腦袋向前觀瞧。

“法師是要等等幾位高徒,還是先入寺中?”

“先入寺吧。”

“善。”

外院,八戒見小白龍過來,後面還跟著一個剛才被嚇跑的和尚,故意扮成妖魔相,他也不說話,只是對著小白龍身後的喇嘛僧陰惻惻笑了起來:“桀桀桀——”

“我的媽!”喇嘛僧當即雙目一翻,往後一倒,似是昏死過去。

“哎幼!”八戒見了驚叫一聲,一手把飯碗放下,然後快步上前,身形飛快,在這喇嘛僧腦袋著地之前,將他攬住。

伸出兩根手指在他鼻頭一探,這才大舒一口氣,道:“嚇死老豬我了...”

“二師兄,究竟是誰嚇唬誰啊?”小白龍無奈笑笑,“明明是你把人家嚇暈了過去...”

八戒見喇嘛僧性命無憂,便將他平放在地上,對小白龍說道:“這話說的,我若當真把他嚇死了...師父豈能饒我?”

師兄弟幾個聽了齊齊一笑,大聖更是說道:“憑你相貌最醜陋,卻偏偏喜歡作怪,怪得誰來?”

“吃一塹長一智。”八戒同脖間的絲巾把口鼻遮掩住,道:“以後老豬我就這樣上路。”

這邊兒讓小白龍坐下,給他盛了一碗熱粥,那邊兒悟淨也把給師父準備的米粥放在食盒,指派一道靈體給師父送過去。

八戒則是叫醒了喇嘛僧,另取來一碗熱粥來,“剛才是俺老豬莽撞,且吃一碗熱粥罷,便算老豬賠罪。”

喇嘛僧瑟瑟發抖,他現在已經不知道這些“人”究竟是好是壞了,但此刻自己畢竟落在了人家的手中,雖心驚膽顫,但如何敢拒絕?

不管心裡怎麼想,但面上終究是露出了些抗拒之意,難以隱藏。

只是下一刻...這熱粥還不到面前時,便早嗅見一股清香...十分勾人。

咕都。

喇嘛僧此刻也顧不得許多,心說:死也不做餓鬼。

“哎!真香!”

“阿彌陀佛。”吃完之後,喇嘛僧端著飯碗似有些好不意思...

八戒見他喝完粥卻不放下碗,心中便知剛才的過節算是過去了,笑道:“來,老豬給你再添一碗。”

“不用,不用,那多不好意思——”喇嘛僧這般說著,卻把手中的碗遞了出去。

這時節,大聖坐在喇嘛僧身邊似是隨意問了一句:“聽聞這外院夜間會有強人落腳,今日怎不見過來?”

大聖以火眼金睛觀瞧過,這寺中的僧眾,多不是良善,但也有幾個例外的,眼前這個喇嘛僧身上便沒有什麼罪業...想必師父讓小白龍再帶著他過來,是想要讓自己等人探探他的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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