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院子,餘枝沒來由的有些心虛,她輕輕推開房門,躡手躡腳地爬上床。
“回來啦!”黑暗中響起聞九霄澹澹的聲音。
餘枝整個人都僵住了,下意識地嘴就一禿嚕,“啊,回,回來了。”說完狠狠地閉眼,犯蠢了啊!
“去哪了?”聞九霄的聲音不帶一絲煙火氣。
去哪了?她去哪了好呢?之前她說是去哪呢?哦,想起來了。
“不是跟你說了嗎?人有三急。”餘枝故作輕鬆的樣子,一邊小心翼翼地挪動著。
“你這三急時間有些久,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繞著京城跑了一圈,我跟在後面愣是沒追上,餘小枝,長能耐了啊!”
餘枝心虛,“一般,一般,謝謝誇獎。”
“你確定我是誇你?”聞九霄都要被她氣笑了。
餘枝無聲地翻了個白眼,飛快脫掉衣裳鑽進被子裡,整個人貼著他,“不然呢?三爺不誇我誇誰?”
見她笑得得意,像小狐狸一般。聞九霄捉住她作亂的小手,真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大概是在他面前露了原形,也不用再裝了,這個女人就更加肆無忌憚起來,現在連人都不要做了。
在餘枝看來,聞九霄何嘗不也是這樣?人前人後,他衣裳一穿臉一沉,又是衣冠楚楚的小聞大人,簡直是兩張皮!
餘枝笑著,更加貼近他,“我去白國公府上散步了,你都不知道我發現了什麼大秘密。”
聞九霄見她說這話都不老實,索性捉著她的手指咬了一下,“什麼大秘密?”
“我在一座偏僻破敗的院子看到一個年輕男人,深更半夜的,他跟白國公在一起,他還喊白國公爹……白國公不是還有一個傻兒子嗎?我懷疑不過是故意掩人耳目,根本就不是傻子。你想,把人往偏僻院子一塞,只派幾個奴才照顧著,大戶人家本就忌諱這個,時間一長,府裡還有誰記得這個痴傻孩子?表面上看是漠視,任其自生自滅,其實何嘗不是一種保護?雖然不知道白國公為什麼這樣做,但肯定是有深意的。”
餘枝的唇就在聞九霄耳邊,隨著她的說話,吐氣如蘭。聞九霄險些都要走了神,“你沒看錯?”他倒不是懷疑,只不過想再確認一遍罷了。
“看得真真的,就是白國公,我認識他的。”餘枝十分肯定,“也聽得清清楚楚的,那個年輕男人好像叫什麼潤澤還是允澤的。”
聞九霄一手撫摸她的後背,“這是重要線索。”對上餘枝閃亮的眼睛,聞九霄道:“我在白國公府還放了個人,倒是可以探探你說的那個院子。”
“真的?”餘枝又驚又喜,“可以呀三爺,未雨綢繆!三爺真厲害!”
聞九霄輕聲一笑,意有所指地道:“三爺還可以更厲害!”大手掐上了她的腰肢。
餘枝驚呼到一半就戛然而止,變為細細碎碎地嬌啼。
夜探白國公府侷限性太大了,其實吧,餘枝特別想白天去轉一轉。就挺遺憾的,那個白珍珠,但凡性子好一點,她也能忍著跟她發展點塑膠友情呀,藉著這個關係,她也能去白國公府做個客什麼的。
也不行,就算她跟白珍珠交上朋友了,後頭因為白有福,那點可憐巴巴的友情也得斷。
至於喬裝打扮成下人混進去?偶爾為之還行,次數多了,肯定會被發現。要是能有個替身就好了……咦,聞九霄不是有個探子嗎?倒是能借用了一下身份。
可這樣的事她根本沒法跟他說呀,餘枝很快又沮喪起來。
“姑娘,清風管事求見。”楊桃回稟。
“讓他進來吧。”餘枝懶洋洋的。
清風啊,打從第一天見聞九霄,她就知道清風是聞九霄頭一號狗腿子,他求見她,都是跟聞九霄的事有關。
這兩天也不知道他抽什麼風,一天使喚清風跑八趟給她送東西,釵釵環環的也就罷了,好吃的也就罷了,還有風車,筆筒,草編的螞蚱,一對瓷娃娃……這是哄三歲孩子的好不?挺讓人無語的。
往回送還不夠,他還要求餘枝給他回禮,不能重樣的,用心的……她若不給回禮,清風就站那可憐巴巴地望著她,反覆地跟她暗示:三爺想要張帕子。
餘枝特別悲憤,他想要,她得能繡呀?這不是為難人嗎?她連帕子邊都收不好,他是想看她拿著繡花針往手指頭上戳吧?用紙給他裁一張帕子要不要?
“說吧,三爺又怎麼了?”餘枝認命了。
清風懷裡抱著兩匹布料,笑呵呵的,“新到的蜀錦,三爺瞧著顏色挺好,讓小的送回來給少夫人裁衣裳。”
餘枝嗯了一聲,“三爺有心了,替我跟三爺道聲謝。”
清風放下布料,卻站著沒走。餘枝不想理他的,奈何還是心軟了一下子,“你還有什麼事?”
清風期期艾艾,“那什麼,帕子,今兒可有了?”
一張帕子,他來來回回替三爺要兩天了,清風覺得他太難了。
餘枝深吸一口氣,剪了幾枝花回來,又剪了一塊素色的布料下來,纏吧纏吧,系吧系吧,遞給清風,“只有這個,拿去給三爺吧。”
“這?”清風傻眼了,這束花是很漂亮,可三爺要的是帕子呀!三爺已經給他看兩天臉色了,他還能不能翻身了?
女主子不理,清風能怎麼辦?只好硬著頭皮給三爺送花。
當鮮花送到大理寺,眾人都驚了!佩服,佩服,還是小聞大人的夫人心思最巧,
清風慢慢退出,還聽到那群大人們在炫耀:
“我夫人給我做了一身衣裳,特別合身。”
“我夫人送我一束鮮花。”
“我夫人新給我做了一雙鞋,穿著特別合腳。”
“我夫人送我一束鮮花,特別香。”
“這是我夫人新給我打得絡子,是不是特別配我今天的衣裳?”
“我夫人送我一束鮮花。”
“我夫人給我做了新荷包。”
“我夫人送我一束鮮花。”
……
“我夫人送我一束鮮花。”
真的,這些大人們太幼稚了,是不是一個個都太閒了?犯人都審完了?桉子都破完了?桉宗都記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