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姚小夏的話,燕國公主也覺得有道理了。
膽敢在京城攔路劫持馬車的,多半不是單槍匹馬。尤其那晚的馬車,還帶了忠順府的徽記,尋常匪人,根本就沒那個膽子動手。
可這樣的人,要麼是極其膽肥無謀,要麼就是有勇有謀,人手眾多。前者還好說,只要給了贖金,多半能找回人。可後者心狠手辣,一旦出手,必定要賺一大筆,還不會留下蹤跡。只怕給了贖金,也不見得還人。
燕國公主越想越慌張,趕緊讓張嬤嬤去請沈立山了,得查一下,這個死了的車伕,素日跟誰來往。總之,得先排除下熟人作案的可能性。
沈立山帶了一批人查車伕和忠順府裡的關係,沈立山的兒子沈大楚,則帶了人手,跟著徐鈞和五城兵馬司的人,滿城找徐婉如的下落。
六月初十的夜裡,徐婉如被趕出府。
六月十一的凌晨,馬車在城西金城坊出現,車伕一早就被人砍死,按時間算,應該就是六月初十的夜裡死的。
這樣一來,徐婉如多半還在城裡。
所以,忠順府派了人手去各處城門把守,又和五城兵馬司的人通了氣,全城搜尋徐婉如的下落。好在徐婉如還是個六歲女童,即使夜不歸宿,也不妨礙名聲。
除去忠順府和朱家,丁循也帶了五軍營的人馬,加入尋找的隊伍。靖遠將軍府蕭家的人知道了,也派了人手幫忙。
忠順府雖然式微,可在軍中仍舊根盤節錯,還有不少人脈關係。大家這麼一找,京城的氛圍突然為之一變,頗有些風聲鶴唳起來了。
到了六月十三,徐婉如已經失蹤三天三夜了。
燕國公主守了徐簡,正在東廂房裡煩惱,要不是那天夜裡答應了徐錚,徐婉如也不會去朱家。不去朱家,自然不會遇到劫匪,燕國公主越想越後悔。只是,這天下哪有什麼後悔藥可以吃?
那天的情形,也著實嚇人,一步步,催的燕國公主不得不做出選擇,讓徐婉如先去朱家迴避一下。
先是丁嵐肚子疼,胎像不穩,接著是許素白,情況一模一樣,症狀也一模一樣。到這裡,還能說,是吃錯了什麼東西,兩人一起發作了。
可接著,就不一樣了。許素白疼到小產,所有人親眼目睹這樣的慘事,心裡自然害怕。丁嵐和許素白一模一樣的處境,許素白已經小產,看見她那麼一身的血,丁嵐再堅強,再理智,都不可能撐的下去了。
屋裡所有人,和丁嵐的想法,自然也是一樣。讓徐婉如迴避一下,又不會有什麼壞處。可她若是不避開,說不定就要出大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眾人的選擇,自然會讓徐婉如避讓了。
連燕國公主,都這麼想了,所以才答應徐錚,讓徐婉如去朱家。徐錚一如既往地暴走了,把所有的怒氣和不滿,全發洩到徐婉如頭上。
這樣的處境,徐婉如該多心寒。燕國公主想起那晚上徐婉如的跪別,眼神清冷,連說的話,都跟遺言似的,心裡就噗通噗通個沒完沒了,這次的事,實在讓人焦心。
當晚,御醫看過丁嵐,只說是吃了些活血的東西,所以才腹疼不止。開了個方子,丁嵐用了,當晚就好轉了。本以為,次日就可以接回徐婉如了,誰知道,第二天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一個事。
丁嵐心裡,是有些內疚的。徐婉如八字霸道的事,一早就被禮部尚書潘知遠和欽天監胡監正給否定了。說來說去,不過是清風仙姑的謠言罷了。
只是眾口鑠金,謊話說的多了,漸漸的就真起來了。尤其放在那樣一個處境下面,許素白已經小產,丁嵐和她一樣的症狀,自然害怕的要命。她對徐婉如,真說不上什麼感情。只不過,是繼母和繼女和平共處的開始罷了。
徐錚發怒驅趕徐婉如的時候,丁嵐心裡,也巴不得徐婉如趕緊走,走的越遠越好。可是,後來太醫又說,是吃錯了東西的緣故,丁嵐心裡,也有些明白過來了。多半,那晚上是有人給她們下了藥,想來想去,最可能的,就是長房和二房的人。
不管丁嵐懷疑誰,徐婉如消失的結果,卻要落到她的頭上了。
徐錚是燕國公主的兒子,罵一頓,氣一場,過了還是母子。許素白雖然放出謠言在先,可她小產也是不爭的事實。眾人對她,多少有些同情,這時候,也怪不到她頭上去。
只有丁嵐,毫髮未損,自然要成為替罪羊了。
徐婉如不見了,燕國公主的怒氣,自然要找個發洩口。丁嵐進門之後,第一次發現,自己這個公主婆母,真不是個好相與的。
丁嵐不過兩個多月的身子,還沒過三個月,胎像仍舊沒有坐穩。就算如此,燕國公主一反常態,擺起了婆婆的款,晨昏定省,貼身服侍,一個都沒有拉下來。
別說丁嵐了,就算是尋常沒身孕的人,這樣一天都兢兢戰戰地站著,時刻繃緊了神經,去服侍燕國公主這麼一個暴脾氣的婆婆,都是受罪。
徐婉如消失了幾天,丁嵐就在萱園裡站了幾天。只是,綁走徐婉如的匪人,一直沒有送什麼訊息來忠順府。
到了第五天,丁循的手下得了個訊息,說是城南有批地痞無賴,最近好似發了筆大財。賭錢逛窯子,腰桿挺的倍直。
丁循派人找去南城,一查,就覺得有譜。這批地痞無賴,素日就在城南的運河碼頭做些力氣活,拉幫結派,頗有幾分氣候。
可到了夏天,碼頭上的活計雖然多,卻最為辛苦。烈日當頭,汗流如雨,這些無賴好吃懶作慣了,哪裡吃的了這樣的苦頭。所以,明明沒怎麼接活計,手頭卻都寬泛了,實在很是可疑。
丁循和徐錚徐鈞一商量,就帶了五城兵馬司的人馬,突襲了南城這批無賴地痞的老窩。誰知,抓了幾個跟著蹭吃蹭喝的,卻沒抓到領頭的。
可是,就這麼幾個蹭吃蹭喝的,好好用了刑,也能問出不少情況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