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囡還是和晚晴一輛車。
上了車,李小囡伸著胳膊,將車簾挑起條縫。
晚晴見她胳膊舉在那兒不動了,奇怪起來,“你這是幹嗎?”
“得防著有人偷聽咱們講話。”李小囡將眼睛貼在縫隙,往外找顧硯。
晚晴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李小囡,“誰會偷聽咱們講話?誰敢?”
“你說誰敢?”李小囡斜了晚晴一眼。
“哪有人……你這話什麼意思?”晚晴指著李小囡,“你是說我們世子爺……”
“你們世子爺在哪兒呢?我怎麼找不到。”李小囡伸頭出去。
“你回來!”晚晴一把拽回李小囡,“不許這麼探頭探腦的沒規矩!主子的行蹤是你能窺探的?”
“他是你的主子,又不是我的!”李小囡拍開晚晴,乾脆探出半截身子,伸長脖子到處看。
“你看什麼?”車子旁邊,顧硯眯眼看著李小囡。
“你在這兒呢。”李小囡往顧硯那邊欠身,看他的馬離大車有多遠。
顧硯斜瞥著李小囡,一言不發。
李小囡度量了一下距離,鬆了口氣,這個距離,她和晚晴只要不大聲說話,他肯定聽不到。
李小囡縮頭回去,坐到中間,伸腳擋在兩片簾子中間,看著一臉無語橫著她的晚晴,指了指車外,“在這邊呢,咱們小聲點兒,他肯定聽不到。”
“世子爺不是那樣的人!”晚晴沒好氣道。
李小囡斜睨著晚晴,哼了一聲。
上次那個世子偷聽的事兒,還是別告訴這個傻貨了,要不然她得好幾夜睡不著覺。
“你們這樣當差,從什麼時候開始當?當到什麼時候,當一輩子嗎?”李小囡和晚晴說閒話。
“我們府上規矩嚴,像我們這些家生子,六歲開始上學,半天唸書,半天學規矩,過一年開始學手藝,到九歲開始跟在姐姐們身邊學當差,到十二歲挑一回,就是正式歸到各處當差了。”
“你十二歲就開始當差了?有工錢嗎?”李小囡同情的看著晚晴。
“我沒有,不是跟你說了,我是要做外管事的,外管事要多學兩年,十四歲才開始挑,挑中了就跟過去做學徒,我是跟著我大姨做學徒的。”
“你今年多大了?你都跟著你大姨學徒了,怎麼又到他這邊來了?”李小囡指了指顧硯的方向。
“不是跟你說過了,我是我們世子爺點了名要過來的!”晚晴一臉煩惱。
“那你還能回去嗎?”李小囡看著晚晴,十分同情。
唉,從獨當一面的外管事到大丫頭,這個落差,可不是一點點!
“本來就要回去了,就因為你的對牌!”晚晴一聲哀嘆。
“那還有別的辦法嗎?求求你家世子爺?”
“你淨出餿主意!”晚晴不客氣的噴了李小囡一臉口水,“那是我們世子爺!能挑到我們世子爺身邊侍候,又是世子爺親自點的名,多大的榮耀呢!我跟我們世子爺說,我不想侍候你,求求你放我回去吧,我失心瘋了?”
“哎!那你到底是想在你們世子爺身邊侍候,還是不想?”李小囡奇怪了。
“我當然不想,可挑到世子爺身邊,那就是天大的榮耀!跟你說不清楚!”
“噢~”李小囡拖著尾聲,“我懂了,就像你家阿虎,在你心裡,阿虎肯定比你們世子爺重要,但這話不能講,是這意思吧?”
“不是!世子爺肯定比阿虎重要!”晚晴差點跳起來。
“行行行,我懂了。要不,我替你跟你家世子爺說說?”李小囡建議道。
“不行!世子爺把我打發回去,那叫黜落,黜落你懂不懂?我就再也領不到好差使了,說不定再也領不到差使了,說不定還要牽連我們一家人。你不要瞎說亂講幫倒忙!”晚晴警告李小囡。
李小囡唉了一聲。她這個對著老闆拍過桌子,說辭職就辭職的打工人,確實無法理解晚晴這種家生子的處境。
”咱們不說這個了,說別的,你回崑山縣過年了?熱不熱鬧?我跟你說,今年過年,我們府上可熱鬧了!
“從世子爺回到家,到出了正月啟程,一個月零八天,你猜猜我們府上辦了幾場賞花會?”晚晴一臉八卦。
“幾場?”李小囡伸頭往前。
“十六場!”
“為什麼辦這麼多?賞什麼花?你們京城那麼冷的地方,大冬天有這麼多花?”李小囡想著京城那個位置,大冬天能有幾種花?也就是水仙吧?
“就是拿賞花當個由頭,你以為真是賞花兒啊。嗯!也是賞花兒,是讓我們世子爺賞花兒。”晚晴咯笑出聲。
“選美?”李小囡反應極快。
“不是!”晚晴一個否定緊跟著一個肯定,“也不能說不是,也算是選美。
“我們世子爺原本定好了親,是史家大娘子,和我們世子爺青梅竹馬,史大娘子可了,學問好性子好人品好,可哪兒都好,可前年臘月裡,我們世子爺……”
晚晴湊到李小囡耳邊,“就像石滾說的,抽風了!
“非要退親,我們世子爺從小到大說一不二,他說退就退了。我們世子爺今年都二十二了!”
晚晴晃著兩根手指頭。
“你說我們王妃得急成什麼樣兒!
“聽說從去年六七月裡,我們王妃就到處打聽哪家有沒定親的小娘子,到處寫信邀請人家到京城看燈賞花兒。
“石滾說,今年的京城裡,小娘子比花燈還多。”晚晴捂著嘴笑起來。
“你們世子爺挑好了?”李小囡也笑個不停。
“石滾說我們世子爺看都不看一眼!我跟你說啊。”晚晴湊近李小囡,“石滾說,他覺得我們世子爺是跟史大娘子鬧彆扭了,不是真退親,你知道吧,去年,我們世子爺剛到這裡,史大姑娘也來了,後來他們一起回的京城。”
“小兩口吵架了!”李小囡總結道。
“對對!就是小兩口吵架!”晚晴點頭。
“為什麼吵架?吵到要鬧退親,那得吵得挺厲害。”李小囡興致盎然。
“那就不知道了,石滾也不知道。他們都是寫信,你一封我一封,像我們世子爺這樣的人,都講究喜怒不形於色,他是高興還是生氣,不能讓你看出來。”
“真看不出來?”李小囡奇怪了,那個世子是高興還是生氣,明明很明顯啊。
“當然是假的,要是真看不出來,那還怎麼當差侍候?石滾說他瞄一眼世子爺,就知道世子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晚晴嘿嘿的笑。
李小囡捂著嘴笑的前仰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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