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允鈞笑著,替她理了理散落到額前的碎髮,目光能柔得滴出水來:“不,你不克我,你還是我命中的福星。瞧瞧,你回京之後,我的身體是一天比一天好。”
他過得也是一天比一天開心。
以前只想著能活過二十五,現在他卻貪心的想在陪她一起慢慢變老。
如果他是前世修了功德,這世才有她相伴,他寧願再修五百年,再換她一世相遇。
蕭明珠粗心的沒留意到他漸漸放柔的神色,拍著胸脯坐了回去,剛坐下,又跳了起來,瞪著眼睛追問:“誰做的,許家嗎?”
韓允鈞唇角噙著溫柔的笑容,道:“許家從你祖母這裡套到了這個秘密,想利用這個秘密向盧妃示好,盧妃明面上制止許家不準訊息外傳,卻在暗地裡把訊息透給了宮中,想要破壞你我親事的人。”
他的身體恢復,可是擋了不少人的路。
這些人不敢向他動手,只想著先阻止他的親事,從而不讓他獲得助力。
“誰?”蕭明珠追問。
誰敢壞她的親事,她與誰沒完!
韓允鈞看著她氣得臉頰都脹紅了,玩心大起,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臉頰,笑道:“宮裡幾個心大的人罷了,你別管,自有人會解決她們的。”見蕭明珠誓不罷休的樣子,他只得話頭一轉:“我覺著這更像是某人佈下的局,許家和盧妃,以及宮中那些人,都只不過是他手中的牽線人偶。”
蕭明珠楞了一下,遲疑地問:“你懷疑這事的幕後黑手是九……那惡鬼嗎?”
韓允鈞點點頭:“不過,我沒有證據,你不是與我說過,那惡鬼被拘在清風觀的時候,外頭有人用鳥叫聲與他聯絡,互通訊息嗎?在許翩然開始行動之前,那惡鬼手下的人曾過去允昭的府外小巷。”
他的手下追到時,那人已經死了,可是在那人死之前,手下聽到了黃鶯的叫聲。當時他的手下並沒有在意這個小細節,相剋流言傳出之後,他出於謹慎,詢問追蹤惡鬼手下行蹤時才發現的。
當下,他就認定這鳥叫聲有問題,要不然,怎麼會在鳥叫之後,次日許家老太爺就重病,許家人上允昭府裡去接許翩然,然後針對小明珠的陰謀就開始了呢?
只怕幾年前中秋燈會,許翩然一身與盧檸夕一模一樣的裝扮前去算計允昭,事後一口咬定是小明珠所為,只怕這也是那惡鬼的手筆,從那個時候起,惡鬼就已經盯上了許家,更或者,他在許翩然的身上做了手腳。
小明珠的出生時辰,只怕那惡鬼也早已知曉,他一直沒有動靜,只是想在最好的時機,甩出這個殺招。
當他被小明珠困在清風觀,估計是查覺到了事情已經不利於他,於是他以特殊的鳥叫聯絡方式,通知了手下,啟動了暗棋許翩然,開始了他陰謀。
不得不說,這一切他安排得極為巧妙。
許翩然將這個訊息提供給了許家,許家向蕭老夫人驗證訊息的確鑿性,然後又訊息送到了野心勃勃的盧妃手中,然後被巧妙的計劃,讓有心人散播開來。
惡鬼算計著,陰謀發酵得差不多時,就趁著韓允景那個傻子提供的機會,在清風觀裡動了手。
如果他的時辰不是有誤,那小明珠的時辰正好與他的相剋,父皇盛怒之下,會不會遣人召蕭伯父或者小明珠回京都?小明珠一回京都,小木石豈有不跟著走的道理?
哪怕父皇驗證後他們不相剋,沒有下旨召小明珠他們回來,聽到流言的蕭伯父和小明珠會不會因此亂了心神?
只要有一處如惡鬼所願,那惡鬼在清風觀裡的壓制就會變小,有逃出的機會。
哎,只是沒想到,一切都沒讓那惡鬼如願,那惡鬼沒能逃走,但還是在他們嚴防死守下,藏了起來。
看來,他以後還得更加小心謹慎才是。
鬥法,他鬥不過那惡鬼,但那惡鬼想跟他玩陰謀詭計……
他眼中的所有的柔情收斂而盡,雙眸漆黑一片,再無情緒,有的只是冰冷的惡光,彷彿一隻護食的兇獸。
只過,兇狠也只是一瞬間,他看向蕭明珠時,那雙漂亮的眸眼裡依舊是不容錯辯的柔情如水……
蕭明珠沒有留意到對面男人眼神的變化,見他停下不說了,又催促道:“然後呢,然後呢。”
韓允鈞只得又道:“流言在宮裡流傳開後,父皇迅速讓程公公強行壓下了,然後一路追查,就如那惡鬼的預計,只能查到禍頭老夫人,宮裡那幾個心大的后妃,以及打著為我著想這個幌子的盧妃頭上。”
他輕輕的又在蕭明珠的臉頰上輕戳了一下:“於是我才想所有參於者都得到懲罰之後,才告訴你,免得你白白生一肚子的悶氣。”
蕭明珠不滿的低聲咕噥了一句,也知道他說得沒錯,這件事確實是沒有她插手的餘地。她總不能跑到宮去打那些后妃們一頓,也不能衝進五皇子府去踹許翩然兩腳。除了自己生生悶氣外,毫無辦法。
不過,等等……
蕭明珠後知後覺的明白了什麼,壓低了聲音,悄悄問:“我爹對老夫人狠下心,是不是也有皇上的意思在?”
韓允鈞淡淡一笑,輕輕的點了點頭:“父皇應該暗示了伯父,讓伯父在老夫人的問題上,做個妥當的安排。眼下伯父今非昔比,不再只是個鎮守邊疆的三品武將,他現在是手有兵權的重臣,老夫人要是繼續掂量不清形式,又耳根子軟容易被人算計,不好好的拘一拘,日後必定會釀下大禍的。”
不省心的父母,可比不省心的兒女還要讓人糟心。
一頂不孝的大帽子扣下來,足夠毀掉一個人的名聲和前程。
父皇怎麼可能容許他的左膀右臂身後有這麼一個拖後腿生事的母親?
蕭明珠微微蹙眉,在心裡嘆了口氣,剛想說什麼,腦海裡就收到了008傳過來的正院的畫面。
那邊,許老夫人已經醒了,她披頭散髮的坐在地上目光裡帶著憤恨的看著老爹,幾乎是在看仇人一般:“懷恩,你也是要如明姐兒一樣,將我軟禁在這個院子裡,一直關到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