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朱重潤一腔怒火頓時被壓了下去,伸手一摸,竟然又是滿手的粘膩。
血?是上次的傷口裂開了?
他來不及多想,將楚畫婉打橫抱起,一腳踹開書房門,“快去請御醫!”
門外的侍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急匆匆領命而去。
朱重潤三兩步將楚畫婉抱到自己的寢宮,等將她放在榻上的時候,他自己身上也沾滿了血跡。
濃厚的血腥味頓時佈滿了寢宮。
寢宮內的下人們看到太子滿身是血地抱著一個女人進來,紛紛嚇了一大跳。
有眼尖的發現此刻被太子抱在懷中的人,竟然就是那個從回來後就一直被他們孤立打壓的異國公主楚畫婉。
不是說太子根本沒將這個女人放在心上麼?怎麼會將她抱回寢宮?
朱重潤沒心情管那些心思各異的下人們,一路走來已經冷靜了下來。
方才是自己怒火攻心太過沖動,全然忘了楚畫婉身上的傷還沒完全好,也不知她傷得如何了?
御醫很快匆匆趕到,替楚畫婉把脈檢查過後道:“啟稟太子,她鞭傷未愈,身子調理得又不好,再加上心思鬱結急火攻心才會如此,老臣替她開副方子每日服用應無大礙,但日後若不好好調養,怕是會落下病根。”
朱重潤視線一直盯著楚畫婉,聽到太醫的診斷這才回過神來。
“心思鬱結?”他眉宇緊鎖重複了一遍。
是在太子宮內待得不順心麼?
他喚了婢女替她更換衣物,自己坐在一旁抬手捏了捏眉心,半合著眼養神。
他說不清對楚畫婉到底是什麼心思。
既厭惡她的裝腔作勢,想要讓她吃點苦頭,可在她真正受傷,用那雙含包欲綻,顫顫巍巍的眸子看著他的時候,他又忍不住心軟後悔。
就連行軍打仗遇到棘手的問題時,他都從未如此煩躁過。
此刻的他無比後悔答應夏國國君收下這個女人,如今反而給自己帶來了無盡的麻煩。
直到第二日清晨,楚畫婉才幽幽醒轉過來。
旁邊有婢女候著,見她醒來忙不迭地遞上溫水,“楚姑娘,奴婢小荷,太子上早朝去了,吩咐奴婢伺候您用早膳。”
“小荷?”楚畫婉疑惑皺眉,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這裡是朱重潤的起居之處,一應用具物品奢華貴重,盡顯太子宮的風範。
“我怎麼在這?還有,你叫我畫婉就行了,你我同為婢女,當不起一聲楚姑娘。”
“昨日您受了傷,是太子將您抱回來的,”小荷一邊殷勤地替她穿衣一邊道:“楚姑娘是太子看重的人,說不定馬上就能成為太子的侍妾了,小荷怎敢和您相提並論?”
楚畫婉嚇了一跳,“侍妾?”
“是啊,您還是第一個被太子抱著進他寢宮的呢,以往可從沒有一個女子能進來。”小荷伺候她穿完衣服,又引她到小桌前坐下。
她有傷在身,早膳雖然看起來簡單,其中卻大有文章。
就拿她面前的這碗白粥,是用撇去油花的雞湯熬製,濃稠的米湯谷香厚重,夾雜著雞湯的鮮香,一看就讓人食指大動。
楚畫婉卻並不敢擅動,只是拿了角落一個白麵饅頭就起身想要出去。
“我不過是一個奴婢,怎敢在太子寢殿內用膳?我吃這個就夠了,謝謝你小荷。”
她抓著饅頭,不顧小荷的勸阻逃也似地離開了太子寢宮。
經過這件事,太子宮上下對她的態度頓時轉變。
走在路上不但時不時有人跟她行禮問安,對她的態度也肉眼可見地和藹起來。
即使楚畫婉想出太子宮,偏門門衛竟然問都沒有多問,不但直接放她出去,還給了她一塊出宮的腰牌。
楚畫婉臉上表情雖然帶著受寵若驚的不敢置信,心中卻十分清楚。
朱重潤今早離開時就吩咐過門房,若她想出去切不可阻攔,只需派兩個人偷偷跟著護衛安全,以及防止她逃跑即可。
看來自己改變脈象,讓太醫診斷她心思鬱結果然有用。
她的傷也只是看起來嚴重點,其實好得都快差不多了。
誰讓朱重潤總想著欺負她,使點苦肉計還是有用的。
魏國都城比夏國繁華許多,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向系統要了翠微樓的方位後,楚畫婉假意在街上閒逛,混入人群沒多久就甩開了身後跟著的小尾巴。
這才整了整衣衫,施施然邁入翠微樓的大門。
和朱重穆寫給她紙條上的時間不早不晚,正正好。
剛一進去就有小廝迎上來,將她往二樓的包間帶。
開啟門果然見到朱重穆已經坐在那裡,含笑看著她。
“還以為公主沒辦法,我都沒抱多大希望在這等。”
身後的門被無聲關上,楚畫婉向他行了一個禮,“不知二皇子找畫婉出來有何事?”她歪著頭問。
朱重穆替她斟了一盞茶,“不急,公主倒是警覺,竟然能甩開太子的手下。”
楚畫婉苦笑道:“身處異國他鄉,若是再不警覺點,被人殺了都無人知曉。”
“公主受苦了,”朱重穆嘆息一聲,“我倒是想幫公主回夏國,只可惜我人微言輕,無法違背太子的意願。”
楚畫婉聞言眉頭就是幾不可見地一挑,終於要進入正題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