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珠根本就不知道他的那些尷尬,笑夠了,這才直起身子,恍然,她發現讓008這麼一打岔,忘了繼續追問父親回來的日期了,又揪著韓允鈞非要問個清楚不可。
韓允鈞苦笑:"不是我瞞你,不是你一聽話蕭將軍在回來的路上,就拖著我跑出來了,都沒等我說完嘛。"
想想,好像是這麼回事。
蕭明珠鬆了手,規矩的坐好:"好,那你現在說,到底我爹什麼時候回來。"
韓允鈞輕嘆:"我只知道蕭將軍半個月前就從新安起程了,其它的並不知道。"
蕭將軍回京的訊息,他真是今天才知道的。
早上,他用過早膳,瞧著時辰小明珠也該起床,正準備過去將軍府,程公公派了來人,說父皇盛怒,讓他去勸一勸。
進了宮見了程公公,他這才知道,父皇收到了蕭將軍的摺子。蕭將軍在摺子上說是自己身受了重傷,先行一步回京都,新安那邊的事宜已經分別交給了之前他失蹤時,代替他的那幾個副將共同主持了。
父皇看完摺子,就把那摺子丟了出去,隨後又砸了杯茶,筆架,甚至硯臺。
程公公都弄不準父皇為什麼會突然發火,才偷偷派人給他遞了訊息,讓他進宮勸勸父皇,千萬彆氣壞了身子。
他到泰陽殿的時候,父皇獨自一個人坐在殿內,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瞧見他來了,將那摺子丟到他面前就破口大罵:"他蕭懷恩受了重傷,所以回京都?這是騙傻子呢!京都裡的太醫們全摁在一起,也沒有新安一角的名醫多。他要真受了重傷,不在青石山待著保病,千里迢迢的跑回京都,不怕猝死在路上嗎?"
當時,他真是尷尬,什麼話都不好說。
幫父皇罵蕭將軍?事後小明珠知道了,不跳起來與他算帳才怪。
替蕭將軍說話?父皇要是氣了個好歹,必定會把他與小明珠的親事再往後一拖再拖的。眼見小明珠已經要及笄了,蕭將軍也要回來了,他可不想自己的親事再拖下去。
父皇估計也是罵夠了,問道:"你說,是不是那蕭懷恩信不過朕?"
他猶豫了很久,才委婉地道:"父皇,蕭將軍就算信得過您,但也怕那些個小人從中做作祟。"
新安那邊的訊息,他可是從頭盯到尾的。
最初那一年,新安那邊打得很辛苦,連朝中一些人都不安了,就怕蕭將軍戰敗,最後什麼也得不到,甚至有人提出,見好就收,給大楚一個警告也就罷了。
可是去年,蕭將軍的連環計大敗楚軍,活捉了兩個皇子後,朝中就有不少人動了心思,偷偷把自家府裡的不少子弟安插在了支援的兵馬裡,想要去沾點軍功,混個履歷。可那些人到了蕭將軍的帳下,被蕭將軍和普通兵將一樣對待,一個個吃了苦頭,又沒貪到別人的軍功,卻瞧著蕭將軍卻是戰績累累,別說連升三級了,封爵都是妥妥的夠了,一個個對蕭將軍都是怨氣叢生,只怕都想盡了法子唆使了自家老頭子找機會奏蕭將軍一本呢。
武將怕什麼,不就是功高蓋主嗎?
新安這一戰,幾乎替大魏保了二十幾年的和平,蕭將軍的名聲已經是響亮到了一個頂點,稍微不注意,或者遇上個不清明的皇上,真有可能引來猜忌。
父皇看著他:"你也這麼想?認為他這的功高不好封?"
他沒加思索,點了點頭:"三座城池,兩個皇子為質,開放邊市,大楚求和,楚王承諾有生之年不再出兵犯我大魏邊界,至少可以保兩國二十年的和平。真論功行賞,這功績封王都夠。"
可是,能給蕭將軍在新安封王嗎?
只怕,父皇也是不敢的!
蕭將軍鎮定新安十幾年,兢兢業業,那裡的普通百姓哪個不念他的好。眼下他又立下這樣的功績,再封了王,新安那邊的百姓只怕眼中只認他了。
而小明珠又是自己的正妃,要是將來他與小明珠再生下個一兒半女。他在還好,他要是先小明珠一步離開,只怕到時候有無數人會早出來提醒父親防備蕭將軍利用自己的孩子生事。到時候,父皇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他不敢想象,也不敢保證。
這猛虎也怕螞蝗盯,何況是這麼多的螞蝗。
蕭將軍只怕也是明白這一點,才會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後,挑了這個時間點,故意放下新安的事務,借受傷為由,先一步返回京都,不就是給父皇一個可以貶他軍權的理由,向父皇表明自己的忠心嗎?
父皇的神色平靜了下來:"那依你之見,該給他一個什麼封賞好呢?"
他沒想到父皇會突然問他這個問題,仔細的想了想道:"蕭將軍借傷回京,父皇不如就順水推舟,讓他暫時留在京都養傷。至於封賞,依我的愚見,就封個侯吧。"
"只封侯?"父皇眯了眼:"朕還以為你至少要說個國公的,國公之女,可比侯府姑娘,要貴重得多。"
他無奈地長嘆:"父皇,小明珠日後的榮華都得隨我,逍遙王妃可比什麼國公之女要金貴得多。呃,您要不信,我們打個賭,您封蕭將軍做國公,我敢保證蕭將軍的傷勢一定會留下後患,日後不能再上戰場了。"
"你不怕蕭懷恩大嘴巴抽你?"父皇說完,又笑了,狠瞪了他一眼,怒道:"你當朕是那耳根子軟的?哼,別以為朕不知道,你這是變著法子替他說話!怎麼,怕他回來後不承認你這個毛腳女婿?哼,你還是先順著朕,這門親事成不成,最後還得聽朕的。"
他知道父皇想順了,沒將這話威脅的話聽進耳裡,隨手揀了蕭將軍的摺子看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
半個月前的摺子今天才到?
嘿,這要不是蕭將軍故意用的普通驛站送的摺子,那就是蕭將軍在半路上臨時給補上的。
敢情父皇不在氣蕭將軍的自作主張先行回京,而是在氣蕭將軍沒有及時給他傳個信。
好吧,他們的臣君之誼,相處之道,他不懂。
他更不知道,在他走後,父皇將程公公叫進來,無奈的長嘆:"程鋼,朕好不甘心,阿鈞他才是最好的人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