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小白”帶回去給孃親看了,她希望“小白”能勸服孃親能夠放她離開。
而相應的,她也會想盡辦法實現“小白”的願望,替她拿到藥引——從那兩位看上去就很是厲害的仙師身上。
她去找琅千秋和聶冷川了,實際上,這兩個人真的根本就不用找,他們因為那個死掉的人留了下來,想要幫助武家老爺找到殺人兇手。
這多可笑,明明他們現在都在尋找著彼此,可是卻不能直接露面相見。
儘管還不知道她的本身是一隻妖怪,但是他們卻已經猜出來她就是殺人兇手。若是她就這樣露面的話,估計當場就會被他們擒住,連反抗都不能,就會被直接殺死。
對自己的能力有幾斤幾兩,蚋蚋還是心知肚明的。
她巧妙的化作原形,遠遠的就吊在他們身後不遠處。
天色已經漸沉,將要到來的那片黑夜即將就是她的主場地。蚋蚋信心滿滿。
這兩位仙師在跟武家老爺交談的時候,忽然面色一變,不知道察覺到了什麼,齊齊道:“死了?!”
死了?
什麼死了?是誰死了?
蚋蚋茫茫然跟在他們身後,很是不解迷茫。
眼看著他們安頓好了武家眾人之後,就立刻動身不知道往哪裡去了,蚋蚋也連忙跟上。
只是因為她變回了原形,小小的一隻,飛的實在是太慢。
她跟了一截路,發展竟然越走越熟悉……他們究竟要去哪裡?
沒有等她看到這個問題的答案,聶冷川和琅千秋已經大步流星的走到前面去了——她跟丟了。
看著周圍熟悉的場景和這條平日裡走了千百回的路,蚋蚋心中陡然升起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一股漆黑陰冷的恐懼感從她心中陡然升起。
誰死了?到底死的人是誰?他們到底察覺到了什麼?
若她現在還是人形,她的面色就一定會因為驚懼而緊張的面色發白,但她現出了原形,那麼無論恐慌也是看不出來的。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快一點、再快一點,她已經不能再磨蹭了,她得要趕緊跟過去,她要親眼去證實,心中那個可怕的猜想是否是真的。
天色已經黑沉沉了,等蚋蚋趕到的時候,琅千秋已經完成招魂了。
看著陰青色魂火中那個熟悉的身形,蚋蚋簡直心中震盪的不知道說什麼的好。她只能控制著自己僵硬的軀殼,將自己藏在柱子後面,用盡全力控制住自己的妖氣,不讓顫抖洩露一分一毫。
孃親死了孃親死了孃親死了孃親死了……孃親死了!
是誰?是誰!
是不是這兩個人殺了孃親,她要殺了他們,替孃親報仇!
……
得先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所幸,蚋蚋不能算是一個蠢人,她心中燒著的那把火很快的冷靜了下來,隱藏在暗處小心的窺視著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聽著他們在哪裡毫不客氣的鄙夷的詢問著孃親,對孃親頤指氣使。
越聽越是難過,越聽越是心驚。
原來即便死了,在孃親你的心裡,我也只是一個賤種嗎?蚋蚋其實是瞭然的,她早知道自己在孃親心中的地位不是嗎?
只是孃親她……是被那個“小白”所害的?
她就知道!這個“小白”並不是一個省油的燈,這個小白,有些誰都琢磨不了的起畸曲性格。
她一邊利用她去取聶冷川的血,另一邊卻毫不猶豫的殺了她的孃親……
蚋蚋說不出來心中這是什麼感覺,即是難過,又是被人玩弄於鼓掌之間的憤怒。
最後,琅千秋下了狠手,一掌將孃親的魂火拍的四散。儘管不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心中仍隱隱有一個感覺,孃親她,現在是真的魂飛魄散了。
蚋蚋死死未咬緊了牙關,不敢洩露一絲一毫的氣息。
娘啊,娘啊……
都已經是死魂了,你連這樣一個魂魄都不放過嗎?你這位仙師真是好狠毒的心腸。蚋蚋心腸寸斷,幾乎惡毒的這樣想。
總有一天,她總有一天……
這個此處的靈氣太過撕心裂肺,多待一時,彷彿連她自己也會被擊碎似得。蚋蚋不好在此地過多逗留,她看了看自家孃親早已經潰散的魂火,狠狠咬住嘴唇,匆匆離去。
可她便是離開了又能去哪裡?以往將武家大宅當自己的家,也只是因為有孃親還在這裡。現在孃親已去,她又能有什麼地方可以容身之處呢?
幾乎不用多想,蚋蚋扭頭奔向遠方,她的殺母仇人,此刻還留在那片叢林之中。
可她心知肚明,自己並不是她的對手,那個人,她輕而易舉的就能將她的小命掌控於手中。
深林,深藍色的夜幕之中,幾點星子深深的鑲嵌在空中,彎彎的冷月高高懸掛,顯得清冷而又魅惑。
那個女人又像白日裡那樣悠閒的坐在溪邊的青石上。
她好像也並不畏懼夜裡的溪水冰寒刺骨,光滑白嫩的小腳兒輕飄飄的踩在水裡,玩的悠閒又自在。
蚋蚋本來應該是帶著一腔怒意過去的,但是當她的殺母仇人近在眼前的時候,她心中卻不可避免的湧上一股恐懼感。
理智告訴她,不能太過放肆,不然今夜死的人又會多上一個……
黑衣女子沒有回頭,就知道身後多了一個人影。她腳在溪水中踩出水花好好濺起,愉悅道:“你來啦?”
蚋蚋低聲應道:“我是來了……”
黑衣女子歡快的回過頭來,道:“那麼,你是見到了聶冷川他們嗎?”
“見是見到了……”
“哈哈,我就知道只有你可以!”她看上去十分高興的樣子,單手輕飄飄的在水裡一勾,捉住了一尾肥大的、還在不斷掙扎的魚。她獎勵似得把那隻魚往前伸了伸,笑道:“你可真是厲害,我請你吃魚啊……”
蚋蚋攥緊了手指,沉默的將頭垂下去。
黑袍女子這才像恍然間想起來了似得,道:“哦哦,我明白啦,你肚子餓的時候,只能飲生血不是?害,這也有點兒太可憐了吧!世間珍饈美味千千萬萬,你卻只能與血液打交道,豈非太過可惜了……”
“你……”黑袍女子心情顯然不錯,還在侃侃而談,蚋蚋已經皺著眉頭,完全聽不下去了。她只開口說了一個字,就覺得自己嗓子彷彿像是被漿糊粘起來了一樣,難以發生。
但也正是這短短的一個字,就立刻將黑子女子的話給打斷了,她悄悄偏頭,若不是斗篷之下一片漆黑,不然這個樣子倒還真是顯得十分天真童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