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高氏閉了閉眼,吸了口氣,慢慢的開口道,“阿珠,據說,被診斷是宮寒的並非是阿嬈,而是你,這是不是真的?”
林玉珠本來坐在凳子上,突然她勐地站了起來,臉頰通紅,她咬緊了牙關,“不,不是……”
她看向跟林玉嬈站在一起的趙宛舒,眼底閃過怨毒,“是她,是她想害我對不對?趙宛舒,你是不是見不得我好?”
還真別說,林玉珠和林大嫂還真是兩親母女,兩人便是連胡攪蠻纏的話,都是一模一樣的。
林二嫂屏住了呼吸,她忍不住瞪大了眼,看向了趙宛舒求證。
屋子裡的視線一瞬間都聚集在了趙宛舒身上,她忍不住嗤笑了一聲,“我害你?我害你有什麼好處?”
“阿珠姐,你就說,當日我家滿月酒,你好奇我的醫術,是不是非要讓我替你診一番脈?當時我的診語,你可還記得?”
林玉珠面色剎那間蒼白了起來。
“你若是不信我的,你儘可以去請個大夫,讓人家來替你重新診脈。”趙宛舒斬釘截鐵道,“就當著全家人的面,給你和阿嬈姐同時診脈,自是就曉得我診斷的結果是對是錯。鎮上平安堂的範大夫在此一道上,也頗有名望,可請他來一觀!”
“這診費我來出,如何?你敢不敢?”
林玉珠咬緊了唇瓣,唇角發白發青。
林二嫂站了出來,“我去,我現在就去鎮上請範大夫過來。”
“不要不要!”林玉珠驟然尖叫了起來,她後退了一步,踢翻了身後的凳子,她踉蹌著扶住了牆壁,以頭撞牆,“我不要看大夫!你們故意陷害我!”
林大嫂心疼地撲過來,摟住了林玉珠,“我的閨女啊,你別哭,你哭得娘心肝都要碎了!你們到底想怎麼樣?是不是都得逼死阿珠才高興!”
她衝著眾人吼道,“事情都過去了,你們是不是非得把我家阿珠也害得沒了婚事,讓全村人嗤笑才肯罷休!”
眾人的臉色變了變。
“噗嗤!”趙宛舒看著哇哇大哭的林玉珠,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林大嫂怒目而視,“家裡這些禍事都是你惹出來的,你快給我走!”
“我笑,我笑你們真是倒打一耙!”趙宛舒搖了搖頭,她指了指旁邊垂著頭,默不作聲的林玉嬈,“明明苦主在這,如今佔了利的倒成了受害者了,真真是好笑。”
“你……”
“大舅母,前頭您也說了,我只是個小孩子家家,最是會亂說話了!那我說兩句話,您可別生氣啊,畢竟童言無忌啊!”趙宛舒笑眯眯道。
她說著,轉向了林大嫂懷裡的林玉珠,“阿珠姐,當初我說那些話,本也沒什麼旁的意思。只是咱們總不能諱疾忌醫,有什麼毛病,早發現早治好,才能不積小成大,弄得以後一發不可收拾,惹了家人掛心。”
“所以,我告訴你,你有宮寒,若是不盡治,今後怕是會與子嗣之道上有艱難。是讓你小心調理,也未曾斷言你就再不能生。”
“可是你不知是心虛,覺得宴會上人多耳雜,恐會傳了出去。還是說,你早早就惦記著那位方家兒郎,趁此機會,故意混淆眾人意識,把這個病說成是阿嬈姐,以此奪得婚事。”
“你曉得方家是一脈單傳,最是在乎血脈香火,一旦阿嬈姐得了這病,那她就斷斷不可能嫁入方家了,是也不是?”
林玉珠埋在她娘懷裡,一動也不敢動,連呼吸都不敢大喘息。
她覺得趙宛舒真可怕,她彷佛是她肚子裡的蛔蟲,連她的一點小心思都瞧得一清二楚。
趙宛舒冷笑一聲,繼續道,“而你,以替嫁的方式,代替兩家結兩姓之好。一來,方兒郎是姥爺的學生,無大錯,斷不敢輕易休棄你。便是最後爆出來你難生,但你已然是方家婦。”
“再說,你只是宮寒,也不是全然不能治。到時,為了給方家生兒育女,別說方家會上心,就是姥爺姥姥他們都得想法子給你治吧!”
頓了頓,她抬了抬眉眼,“……其實,我一直很疑惑,想問問你,你是不是很討厭阿嬈姐?”
“不然,你什麼手段不能使,非得去傳流言蜚語,讓阿嬈背上個不能生育的名頭,叫她再難說親呢!”
這要說不是仇人,她都不信!
林二嫂恍然大悟,她剎那間就想明白了以往林玉珠那些詭異行為。
“好啊,林玉珠,你好狠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