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雪聽到這稱呼,忍不住驚道,“你喚她什麼?小姐?這、這是怎麼回事?”
在趙清雪看來,趙宛舒不過是個鄉下姑娘,憑什麼有臉被人這樣尊稱!
錢圖垂著眼眸,不解道:“這是我主家小姐,姑娘是有什麼問題嗎?”
他本來就是故意這麼稱呼趙宛舒的,方才這姑娘言辭間對自家主人甚是不尊重,既是身為下人,自然就該給自己的主子撐臉面。
趙清雪愕然,“你——”
她看向趙宛舒:“你什麼時候有下人的?”
趙宛舒不耐煩道:“就是剛剛,不然你當我們來這人牙行是幹什麼?吃飯嗎?再說,這與你也無關,你管那麼寬做什麼?”
說著,她也不理會心態崩裂的趙清雪,朝著錢圖頷首,示意他先去辦事。
錢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就帶著那對兄弟離開了。
人牙行安排了馬車回府。
一輛是給那位受傷的姐弟的,還有兩輛則是給買來的僕從和趙三河等人的。
趙三河已經上了馬車,他可不理會江明衡和趙清雪,所以他們是額外租用的馬車。
至於趙宛舒,她摸了摸蕭韶光的小腦袋,“小光,這次看來我不能陪你去逛街了。姐姐有事,下次好不好?”
蕭韶光扁了扁嘴,他方才一直都安安靜靜的,其實他也不是不懂事,剛才也聽出來了大概。
此時他很是失望,但也沒有胡攪蠻纏,只用大大的眼睛望著趙宛舒,“那什麼時候才有空?”
蕭承煜道,“小光,不可無禮。”
蕭韶光有些委屈地抿了抿唇角。
趙宛舒有些愧疚,她蹲下了身體,想了想,“對不起,讓小光失望了。那這樣,我們約定好,三日後,等事情都解決了,我們一起逛逛宛城好不好?”
“屆時,小光可得帶著我好好兒逛逛好不好?帶我吃宛城的特色零嘴和菜好不好?”
她算了算,三日後基本顧家的事情也能告一段落了,那時間就能空出來了。
“我們要拉鉤!”蕭韶光伸出胖乎乎的小拇指,認真道。
趙宛舒笑了笑,也伸出小指頭,勾住他的小胖手:“好。”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變得是小狗!”
說著,兩人的大拇指就摁了個章。
蕭韶光這才心滿意足地鬆開手,開開心心地抱住趙宛舒的胳膊,“我們說好了啊!那我們快回去吧!”
“好!”
趙宛舒把人抱起來,然後把他送入馬車裡,再在蕭承煜的幫助下,上了馬車。
而落在後一輛馬車裡的趙清雪看到這一幕,忍不住輕聲嘀咕了一句,“幼稚!矯情!”
但她也怕在江明衡跟前破壞形象,聲音低得也還有自己能聽到。
只是,她看江明衡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想著這次跟來的目的,她心裡就委屈得很,“衡少爺,你不是說想去前面書齋看看嗎?不去了嗎?”
江明衡澹澹道,“不必了。我本就是想去看看書齋可有孤本絕書,如今既是有事,那隻能下次了。等會我們先回客棧,休整了就去柳府。”
頓了頓,他驀地轉向趙清雪,“你和阿宛可熟悉?”
趙清雪不知他為何突然問起這個,但想起方才對趙宛舒的親熱勁兒,她眯了眯眼,心裡打起了十二分的謹慎。
“還行。雖然她回去後,三叔家鬧著要分家,但阿宛那時與我很是親近的。只是……”
“只是什麼?”江明衡不解。
趙清雪想起趙宛舒前後的反差,她遲疑道:“其實初始阿宛的性格很是溫和,只是最後一次她從江家祝壽回來,突然就性格大變,不打與人親近了,還對爺奶惡言相向,很是奇怪。”
“性格大變?”
“是啊,衡少爺難道沒有這樣的感覺嗎?你不覺得阿宛現在的性格跟之前不同了嗎?”趙清雪問道。“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江明衡驚愕,想起方才趙宛舒的態度,他猶疑道,“確實如此……阿宛以前很是乖巧懂事,便是在外頭多得半個饅頭,都會帶回家來給爹孃祖母的,很是孝順。”
“而且,她與我的感情一向不錯,以往她回府,也時常會來與我說說話,可今日……”
今天趙宛舒對他的不耐煩卻快要溢於言表了。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江明衡陷入了深思。
趙清雪點了半句就沒有再多說,以免江明衡誤會。
只是,想起剛才那一車的僕從,還有錢圖對趙宛舒的畢恭畢敬,她就如百爪撓心,難受不已。
明明以前大家都是一樣的莊戶女,甚至趙宛舒連她都不如,怎麼如今她連僕從丫鬟都給買了,那以後她就是真正的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了。
再想想自己,哪怕她死乞白賴在江家,江夫人可沒給她撥丫鬟,她凡事還是得親力親為。
以往趙宛舒明明比不過自己的!
其實看江明衡對趙宛舒的在意程度,如果趙宛舒肯給自己說說情,指不定江明衡願意收下自己呢!
那她也不必過得如此戰戰兢兢了!
想到此,她望了眼江明衡,突然有了個主意。
江明衡的馬車到了中途轉去了客棧,他這才是來給柳家賠禮道歉的,如今要上門,自然得備齊禮數的。
好在名帖早就讓人送過去了,此時他招呼下人把東西抬過去,也不費什麼時間。
等到趙宛舒他們回了柳府,江明衡也隨之而來了,也就是前後腳的功夫。
眼看趙宛舒他們要進去,江明衡連忙喚住她道,“阿宛,我先去拜見柳大人,晚些我再來尋你說話。”
趙三河不大待見他,冷冷道,“不用,尋你真妹子去!阿宛,我們走!”
說著,他就把趙宛舒給拉走了。
江明衡也不在意,只是有些奇怪趙家的態度,不過,此刻賠禮道歉是最重要的,他變了收了心思,重新跟著領路的門房一道前去正堂了。
此次是柳慶雲和柳夫人同時接待的他,也算是看重了。
柳慶雲倒是好,笑容滿面地招呼著他。
但柳夫人的態度就比較冷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