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初始輕嘆一口氣,這個餓鬼的魂魄,生前積累的功德已經只剩下一絲絲,其他位置被紅色佔據還有蔓延趨勢。
他想了想,看著餓鬼的臉認真、問道:「朋友,我是個修道之人,擁有還算可以的法力,即使你不作惡殺人,也有辦法投胎轉世……現在,放棄殺人,我送你進入地獄領刑法,等刑法滿後便能投胎個人家!」
餓鬼跟馬陸元是一個程度的善人,只是他遲了一步,沒有馬陸元的機緣。幽冥界判頭將他們變成黑心鬼,再以時間期限施壓,只要有一點點求生慾望都可能走上這條路。
陳初始要給餓鬼一個機會。
等他了解完幽冥界情況後,錯的該罰,對的該幫助!
誰知餓鬼直接一個餓虎撲食,滿嘴獠牙咬在陳初始的肩膀上:「少來忽悠我,我已經不再相信任何人,現在只有我自己才能信任!」
他牙齒痠痛,低頭一看,只見陳初始渾身裹著金色光芒,亮得要刺瞎雙眼,驚愕道:「這是什麼手段?」
陳初始一巴掌甩在他臉上,金光咒加持,力道恐怖,餓鬼化作一道黑影撞在廁所角落裡面。他開啟煉化葫蘆,嗖,餓鬼還沒有看清楚是怎麼回事,就進入了煉化葫蘆!
餓鬼頭頂七個鬼魂腦袋落在陳初始手裡,隨手用符紙封起來。
而在煉化葫蘆裡面的餓鬼看著巨大半溶解的恐怖屍體,還有懸浮在空中幾把威勢駭人的寶劍,差點把膽子嚇破!它發覺自己的身體也在破碎,急得雙手不斷錘著葫蘆壁:「我錯了,快放我出來……」
陳初始離開廁所,馬陸元跟了出來。
外面的空氣就是清新很多,陳初始深吸一口氣,蹲在地上用硃砂畫符,他知道馬陸元想說什麼,他一邊畫著符咒一邊說道:「我有輪迴之法,他做錯了事情應該領罰,罰完後便能乘輪迴之法前去投胎為人。
這完全念在他生前是個大善人才能擁有一絲機會,只可惜,機會從來都是留給懂得珍惜的人……」
馬陸元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他聽著陳初始掛在腰間的葫蘆裡餓鬼聲音越來越虛弱直至無聲,忍不住嘆了口氣:「你說得對,做再多的好事,也不能成為做壞事的資本,你能給他重新做人的機會,實在寶貴,罷了,也該命中有一劫難。」
陳初始已經畫好符咒,取出玄女地劍高喝一聲:「通幽!」地劍在空中噼出一道火花,隨即露出一個陰森的缺口,那邊正是幽冥界!他用符咒收起馬陸元的魂魄,搖身一變化作馬陸元的外表,踏入缺口之中。
陰風徐徐而來。
陳初始吐出一口陽氣,取出符紙,畫符咒,燒成灰盡,乾嚥下,屬於活人的氣息慢慢消散,彷彿真正鬼魂。
四下無人無鬼。
他低聲問道:「那個判頭在哪裡?」
馬陸元回憶了一下說道:「我在進入尿壺前來了一趟幽冥界,懇請判頭能夠收回懲罰,放我跟餓鬼前去投胎。那判頭執意不肯,甚至覺得我衝撞他,要將我抓起來掛在鬼門關口警示來回幽魂……
當時他就站在孟婆的攤位前聊天,我不知道現在是否還在……」
陳初始問道:「既然要掛你警示眾人,那你又怎麼進入尿壺了呢?」
馬陸元滿臉羞愧:「自然是認慫了,我跪在地上磕頭,求判頭給個機會,給足了他派頭,才讓我離開……」
就在這時候有人來了,是鬼魂,而且是現代鬼魂,他們一個後腰在流血,還有一個天靈蓋上砍著一把開山刀!
這兩鬼魂經過陳初始身邊的時候停下來,頭頂開山刀的鬼魂幽幽地問道:「朋友,看你一身喜氣洋洋大紅色,該不會是鍾馗吧……」
陳初始看一眼
自己渾身大紅的財神服,搖頭:「我只是穿著這一套服裝入葬而已,不是鍾馗。」
頭頂開山刀的鬼魂滿臉不悅:「嚇唬我一跳,還以為碰見地府扛把子,媽的,快告訴我走哪裡能回到人間,我非要回去把忠信義那幫混蛋砍成肉醬!」
陳初始:「……」
感覺來到這個世界就跟古惑仔槓上一樣。
先遇見了烏蠅哥這個活著的表情包,再遇到阿輝,還有蘇雄(烏鴉),就連下了地府還能再碰見因為火拼死掉的四九仔!
他沒有理會這兩個還在罵罵咧咧的鬼魂,而是繼續往前走。
前後左右無數的紅色花海,這種花是幽冥地府的特產,專門生長在黃泉路上為人指引道路,喚起生前記憶,作為最後的留念!他去過空無一人的地府,也去過《人間道》裡妖怪作亂的地府,這種花名為曼珠沙華,綠莖針狀紅花,鮮紅無比,辨識度很高!
但《黑心鬼》這個世界的曼珠沙華,似乎為了呼應《黑心鬼》三個字,花的根莖是黑色的,花瓣是暗紅色的,隨著陰風一吹,暗紅和黑色來回搖擺,猶如無數血手張牙舞爪,氛圍極為壓抑……
地面黃褐色的溪流往遠處流淌,經過一個巨型大門,上有一隻青色猙獰鬼頭,獠牙從口腔裡伸出彎曲,就像把勐獁象的牙齒插嘴裡一樣。
陳初始跟那兩個古惑仔鬼魂到了這裡。
鬼頭勐地睜開雙眼,血液從眼角流淌,口腔裡瀰漫出惡臭氣息:「來,上交一件壞事才能過去!」
古惑仔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壞事,砍人算不算,怎麼給你?」
鬼門關沉聲說道:「算!」血紅光芒一掃:「你可以過去了!」下一個古惑仔見狀也說砍人的事情,鬼門關也讓他過去。
陳初始立即在腦海裡把自己從小到大做過的壞事想了一遍,等待鬼門關的詢問。
誰知鬼門關看到陳初始,童孔劇烈收縮,門框顫抖:「好重的殺氣,你手上起碼沾染成百以上的性命!如此大惡人,快請進!」陳初始暗道自己居然成惡人了,雙手這麼幹淨,不知鬼門關是怎麼看出他殺了那麼多人……
走過去的時候。
鬼門關突然開口說道:「奇怪,百年前經過明明沒有這麼重的血腥,你還是馬陸元嗎?」
陳初始停下腳步,目光對上鬼門關:「古人常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我們都隔了百年,宰幾個人當過路費也算不得什麼吧。」
鬼門關被這兇戾的話語噎了一下,半晌:「好……好像有道理,你變化挺大的,去吧,就憑背這一身性命,保準你能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