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華靜瑤都以為李補兒的母親早就死了,她錯愕地看著李補兒:“你家可真夠傳奇的。”
這妥妥的是話本子啊,而且還是江湖風。
李補兒的嘴角抽了抽:“我家人口簡單,不如你家傳奇。”
華靜瑤想想也是,公主娘和美人爹已經夠傳奇了,還有華家那一家子渣出天際的,對了,她怎麼忘了南宮世家了呢。
“呵呵。”華靜瑤乾笑。
李補兒問道:“你還有要問的嗎?”
“你娘姓甚名誰,仙鄉何處,她有沒有同門?”華靜瑤問道。
李補兒多機靈啊,一聽就知道華靜瑤在想什麼。
“你不用打聽了,我爹說我娘是天宮裡的仙女,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剛好讓他撿到了,一個不小心就生下了我,我娘也和我說她不是咱們這裡的人,她要回她來時的地方了,以後沒有機會回來了,所以你放心吧,我娘沒有同門,她也不在,你遇到的案子,一準兒和我娘沒有關係。”
華靜瑤當然不相信,可她沒有證據。
好在這時,史乙回來了。
“小的問過,有人說的確有一種毒,死者是笑著死的,這毒叫做一笑散,是最近這兩年才有的,價格很貴,眼下的市價是一千兩一錢。”
華靜瑤看向裴渙,發現裴渙也正看向她。
開封府的那個小妾殺人案,不是最近兩年,而是多年前的事了。
“是不是如果肯出銀子,就能馬上買到一笑散嗎?”華靜瑤問道。
“不能,告訴我的人也只是聽說過這樣一種藥而已,他沒見過,他認識的人裡也沒人見過。”
華靜瑤明白了,這就是傳說中的東西,傳說,只是傳說。
又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鞏清便風塵僕僕地來了。
出乎華靜瑤的意料,鞏六也跟著鞏清一起過來了。
從去年開始,鞏六便進了金吾衛,據說很忙,華靜瑤已經好久沒有見過他了。
張十二少比他還不如,張二老爺入閣之後,便不讓張十二少在外面浪了,把他塞進國子監,聽說三個月才能回來一次。
所以華靜瑤看到鞏六,還是很驚喜的。
她和鞏清見過禮,裴渙把鞏清拉到一邊,讓他看臉上的化妝。
當然,鞏清在看到李補兒和裴渙這兩個假趙孟瑜時,著實吃驚不小,
鞏六也很吃驚,不,是驚悚!
趙孟瑜的鬼啊,而且是兩隻!
他嚇得一聲尖叫,然後......然後就竄到樹上去了。
鞏清沒有理他,專心研究裴渙臉的化妝去了。
鞏六終於知道這兩個趙孟瑜全都是假的了。
他從樹上下來,迎上華靜瑤那充滿深意的笑容,他厚著臉皮說道;“郡主,你看我的輕功如何,是不是長進了不少?”
爬個樹也給整出輕功來了?
華靜瑤問他:“你怎麼有空過來?”
鞏六撓頭:“唉,別提了,我大伯說我在金吾衛待了快兩年就跟沒待過一樣,看不出長進,他就把我從金吾衛調到刑部了,讓我跟著小裴,唉,你說說,我們這種勳貴子弟,金吾衛才是我們該去的地方,對吧,他讓我進刑部,刑部是什麼地方?那是六部!刑部的人見了面,張口說是:我是哪一年哪一科二甲第多少名,我的座師是誰,你的呢?靠,他們真的有病,全都有病,病得不輕!”
華靜瑤輕笑,指著裴渙的背影:“裴渙就在刑部,我看他幹得挺好的,他可不是進士出身。”
“哼,我們不一樣!刑部的那些人早就聽說過裴渙啊,就像你一樣,如果陛下下旨,讓你也進刑部,刑部那些人肯定樂瘋了,敲鑼打鼓歡迎你。”
“為什麼?”華靜瑤不解,整個刑部,除了裴渙以外,她全都不認識。
“因為你會破案啊,你不但會破案,而且靠山也夠硬,你想想吧,你能幹活,又能背鍋,他們當然歡迎了。”鞏六說著說著,有些傷心,他忽然想起刑部的人好像也挺歡迎他的。
他可沒有華大小姐出名,那麼他們為什麼歡迎他?
背鍋?
鞏六按住心口,這種領悟很心痛啊。
“那你現在過來是做什麼的?”華靜瑤很好奇。
鞏六指指不遠處的趙孟瑜,不,裴渙:“給小裴當助手啊,大伯讓我跟在小裴身邊好好學,唉,你說他那人那麼悶,有啥可學的,我說十句,他答一句,哪有老師是這樣的,你說對吧?”
華靜瑤連連點頭:“對,你說得都對。”
鞏六更傷心了:“唉,我的命真苦。”
這時,鞏清朝這邊走過來,鞏六連忙閉嘴。
鞏清看他一眼,對華靜瑤說道:“小侄頑劣,不學無術,還請郡主多多擔待,鞏某感激不盡。”
華靜瑤笑道:“無妨,我和他一早就認識,鞏侯不用客氣。”
鞏清頷首,這才說道:“郡主是懷疑趙孟瑜還活著?”
華靜瑤在心裡罵一句老狐狸,同樣的話,正著說和反著說的效果是不一樣的。
鞏清說的是“趙孟瑜還活著”,而不是“死了的不是趙孟瑜”。
雖然是同樣的意思,但對於鞏清而言,前者無妨,後者卻要擔責。
“是啊,我懷疑他還活著。”
說完,華靜瑤便把鄭婉和柴嬤嬤先後中毒而死的事說了一遍,但她並沒有把鄭婉懷有身孕的事說出來。
鞏清略一思忖,道:“郡主若是放心,一笑散的事就交給我吧。”
華靜瑤求之不得,論起情報網,誰能比得上飛魚衛。
待到鞏清走後,華靜瑤便問裴渙:“鞏侯說沒說你臉上的手感,和當年那具死屍像不像?”
裴渙微笑:“他倒是沒有這樣說,但是他卻說勞公公上了年紀,眼神不太好。”
華靜瑤一怔,接著便哈哈大笑起來,鞏六不知道她在笑什麼,但是定陶郡主大笑的樣子好傻啊,鞏六便也跟著笑了起來。
華靜瑤決定再次提審鄭婉的丫鬟們。
她決不相信,鄭婉做過的事,能瞞得過身邊的丫鬟。
上次審訊,她的重點集中在朱萬華身上,並沒有詢問其他事情,有的事,可能不是丫鬟們不肯說,而是她壓根兒就沒有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