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三個人一起來的,一個是我,還有一個是我六哥,另外一個就是九弟了。”婉兒氣若游絲,可是她還是要說,否則這位世子夫人說不定真的會找來那些蛇啊蠍子啊,在她身上以毒攻毒。
“你們家這麼多男丁嗎?都排到老九了?”明卉好奇地問道。
婉兒搖搖頭:“我們現在只餘下兩房人了,雖然排到老九,可是也只有五個男丁了,其他的都是女兒。”
“你說的九弟,就是那個讀書種子?他跟著你們一起進京,二老太太捨得?放心?不怕你們童家的希望在京城折了?”明卉一股腦問出一堆問題。
婉兒忍著肚子裡的痛楚,無奈地說道:“家裡不太平,祖母擔心九弟被人禍害了,所以......”
明卉笑了笑:“你們祖母這些年在童家一手遮天,把童家弄成了一言堂,看似威風八面,可實際上,童家人都恨她。
現在她快要死了,那些人便蠢蠢欲動,她知道只要她一死,首當其衝的,就是她最疼的老九,所以她讓你們把老九帶到京城,那個六哥,也是她比較器重的孫子吧?”
婉兒都想找個洞鑽進去了,這位世子夫人究竟是什麼人啊,或者她根本就不是人,否則她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就連她這個童家人,在此之前也並不知道。
她真的以為童家上上下下都很感激祖母的付出,卻沒有想到,那些人竟然全都恨祖母入骨,他們甚至認為,童家之所以敗落至此,全都是因為祖母,是祖母帶領童家走上了不歸路。
她其實也恨祖母,可是卻也不像那些人那樣,恨不能把祖母挫骨揚灰,所以她無法想像那些人會對祖母做些什麼。
明卉又問:“你們嫡房原本有五房人,現在只餘下兩房,另外三房都死絕了?還是隻有幾個人死了,餘下的人全都跑了?”
婉兒點點頭:“就是死了一兩個,其他人全都跑了。可是後來他們當中有人回來,便開始在暗中慫恿其他人,一起反對祖母。”
明卉有些無奈,這童家還真的不是被先帝滅的,先帝只是把他們轟出京城,他們是自己一點一點作死的。
看看,好端端的一大家子,五嫡兩庶七房人,現在全都作沒了。
明卉對童家沒有半分憐憫,曾外祖母便是被童家逼死的,明卉不能手刃那位所謂的曾外祖父,她還有些遺憾。
好在,那位曾外祖父早在離開京城後,便病死在返鄉的路上,真是報應。
“老六和老九,住在哪裡?”明卉問道。
婉兒眼睛亮了:“你肯收留老九了?”
明卉......真不愧是二老太太一手調教出來的孫女,這麼奇葩而大膽的想法,她也能有?
“是,我要見見他,看他夠不夠驚才絕豔,給童家光宗耀祖。”
“能,九弟是人中龍鳳,祖母說了,如果靜嬪能順利誕下皇子,將來坐上太后的位子,九弟一定是最出色的國舅爺。”婉兒興奮地說道,這一刻,她忘記了腹中的疼痛。
明卉的嘴角抽了抽,皇帝他老人家今年高壽了?二十三還是二十四?
童家人這就等著要讓靜嬪當太后了,這是盼著皇帝早死啊。
好在靜嬪死了,如果靜嬪還活著,童家人還不知道會做出多少出格的事。
無論他們做出什麼,丟的都是童娘娘的臉。
她那位可憐的外祖母,死了這麼多年還不能清靜,還要承受來自所謂孃家帶來的羞辱。
明卉心中越冷,臉上的笑容便越是溫暖,聲音也更加溫柔。
她雖然學不來婉兒的嬌媚婉轉,可是花婆婆是幹什麼的,那是花千變啊,千種變化,溫柔一點點手到擒來。
婉兒終於說出了老六和老九的住址,原來住得並不遠,甚至離長平侯府還很近。
“霍侯爺知道有他們這兩個人嗎?”明卉是根據住址猜測的。
婉兒點點頭:“霍侯爺知道我是和哥哥弟弟一起來京城的,我們的那處地方,也是霍侯爺給租的,他說我既是他的女人,就不能住得太過寒酸。”
明卉哭笑不得,霍侯爺一定是猴子派來的吧。
她讓朵朵去給婉兒端了一碗白粥進來,婉兒大口大口吃著白粥,如同吃著世間最美的珍饈,把朵朵都給看餓了,想著等會兒去廚房,把餘下的大半鍋全都喝了。
明卉派了汪安,帶了幾名家丁去了婉兒說的那處地方,沒費功夫,便將老九帶了過來。
老六沒在,因為婉兒出去便沒有回來,所以老六去找婉兒了。
老九名叫童鳳梧,只有十二歲,小小年紀卻是一臉倨傲,一副我是才子我最厲害的模樣,一看就是自小受寵,被寵得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這個孩子不討喜,明卉不喜歡。
“你姓童?”明卉問道。
“哼。”童鳳梧冷哼一聲,連個眼角子也沒給她。
明卉不再理他,對汪安說道:“他叫劉二狗,是個乞丐,因為他家長輩做了很多缺德事,現在長輩死了,那些被他長輩害過的人,全都想要撕了他,他不得不跑到京城,你說,該把他如何處置?”
童鳳梧聽到明卉的這番話,整個人怔在那裡,什麼劉二狗,什麼乞丐?他姓童,他是童家之光,是童家的希望。
再說,他來京城,也不是不得已跑來避難的,他要在京城紮根,他要在京城混得風聲水起,娶名門之女為妻,成為真正的人中龍鳳,振興童家,光宗耀祖!
將來,他還要將女兒送進宮裡,做貴妃,做皇后,做太后!
他們童家仍是後族,他們童家一定能夠培養出一位皇帝!
可是明卉卻連說話的機會也沒有給他,催促著汪安:“想好了嗎?劉二狗現在也去就能被馬車輾死,你說,咱們應該怎麼把他藏起來?”
汪安摸摸鼻子:“大隱隱於市,要不找個鋪子,讓他去當夥計?”
明卉搖頭:“他腦袋有包,當不來夥計,咱們還是把他送去柴溝堡燒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