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秋雨的計劃就是，抵達京城後，她會想辦法弄到一張魔都的報紙。
然後，她把這張刊登了離婚公告的報紙寄回李家。
她都不用多說什麼，外人看了報紙，再見她“下落不明”，就能腦補出八十集的狗血娘道劇。
到此，寒秋雨與李耀祖的故事就算告一段落。
寒秋雨可以恣意的開啟文抄公的生活。
寫寫小說，當個知名才女，然後再跟那些少帥、小開、才子或是熱血學生進行幾段傾世絕戀。
嘖嘖，這樣的日子，不香嗎？
為什麼非要跟一個人模狗樣的混賬玩意兒糾纏不清？
至於肚子裡的孩子——
“唉，也是一條生命啊。我不能隨意剝奪。”
寒秋雨撫摸著肚子，喃喃的說道。
當然，還有個重要的原因，這年頭的醫療並不發達。
貿然引產，很有可能對她造成不可逆的嚴重傷害。
再嚴重一些，還會落個一屍兩命的下場。
寒秋雨可不敢賭。
寫完信，吹乾了墨跡，寒秋雨將信紙摺好，塞進了信封裡。
然後，她把信奉放在了桌子上，用茶杯壓好。
做完這一系列的準備工作，寒秋雨提起行李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李家大院。
……
顧傾城回到客棧，找出一本論語丟給李耀宗，自己則開始飛快的閱讀那些史書。
顧傾城這次雖然還是用一些智商值換了顏值，但她此刻的智商依然有80點。
這對於普通人來說，依然是非常聰明的存在。
顧傾城最擅長讀書，智商“正常”的情況下，她過目不忘。
如今，智商值略略減少了十幾點，她仍能快速的閱讀，並將書中的文字轉化為自己的知識。
南北統一了，不過不是宇文氏，而是楊氏。
楊氏建立的大隋，兩代而亡。
取而代之的是繁榮璀璨的盛唐。
五代十國，南北兩宋，還有元、明、清……
架空的民國，依然按照歷史軌跡發展著。
“異族當政……剃髮令……八國聯軍……”
看到最近一百多年的歷史，顧傾城只覺得憋悶。
天朝強大富裕了兩千多年，卻在最後一個王朝墊了底。
知道這個時候，顧傾城才知道，為何當世的人會這般的崇洋媚外。
不是骨頭軟，更不是自己犯賤。
而是太弱了。
慕強是人之常情。
過去天朝強大，周遭的小國自然傾慕、恭順。
現在——
“唉！”
顧傾城合上史書，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她不是個沉迷於過去的人。
曾經的榮耀，已經過去，她活在了當下，那就要適應當下。
等她有能力了，再好好改變。
自卑，或是盲目自大，都不可取。
顧傾城作為世家女，作為輔左過兩代君王的“賢后”，其心性和魄力，都是非常強大的。
認識到現實的不足，她開始了新一輪的學習。
翻完了最近十多年的報紙，顧傾城又找到了一些跟“洋務”相關的書籍。
槍炮、遠洋輪船，還有飛機、火車……
這些東西，顧傾城聽都沒有聽說過。
她新奇之餘，更加拼命的學習。
現在的她，就像一塊海面，瘋狂的汲取著自己需要的知識。
“這些洋人，確實有可取之處。”
顧傾城看著那些印有洋文的書籍，開始琢磨如何更進一步。
“洋人？有啊，咱們縣城雖然小，可也有省城來的洋和尚。”
小二聽了顧傾城的問題後，趕忙殷勤的回答，“那個洋和尚還蓋了個什麼教堂，就是他念經的地方。”
“省城來的洋和尚？”
好像叫傳教士！
顧傾城在報紙上看到過相關的報道。
“對！聽說是什麼d國人，還是什麼日什麼曼人。”
“咱們省城的d國人很多，聽說還給咱們蓋了火車站和大教堂。”
“人家d國人可厲害了，造的機器特別好。咱們縣城唯一的染布作坊，用的機器，就是掌櫃的花大價錢從d國的洋行買回來的。”
“您看看我穿的這洋布，就是用d國機器織出來的，還別說，就是細密、耐穿！”
小二的嘴皮子非常利索，噼裡啪啦的說了一大堆。
顧傾城從他口中得知了教堂的位置。
第二天，顧傾城就帶著李耀宗去了那個d國人建的小教堂。
教堂不大，尖尖的房頂，玻璃還是彩繪的。
如果寒秋雨見了，定會說一句：“咦？還是哥特風格的建築？”
顧傾城不是寒秋雨，她沒有後世的見識，所以，她就是覺得這個小教堂，看著不大，卻修建得很精緻。
進了教堂，顧傾城見到了那個自稱漢斯的傳教士。
漢斯有些詫異，他來到這個小縣城傳教已經有幾年。
基本上，當地的百姓只把他當猴子看，卻從未主動進來接受主的聖光。
且漢斯見到的女子，大多畏畏縮縮、含胸駝背。
她們在街上見到鄰居、親戚，都一副怯生生的模樣，彷彿做了什麼虧心事。
至於陌生人，尤其是紅頭髮、綠眼睛的洋人，她們直接被嚇得躲起來。
唉，太自卑，太矇昧了。
漢斯滿心悲憫。
而此刻，漢斯卻驚喜的發現，竟有個女子主動自願的走進了教堂。
這女子雖然滿臉青紫，彷彿毀了容。
但她挺胸抬頭，從骨子裡透出一股自信與優雅。
最重要的一點，她不是小腳，走路的姿勢非常正常，且！
“這位女士，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不自禁的，漢斯競對顧傾城非常客氣，絲毫沒有洋大人輕視、欺壓普通老百姓的囂張嘴臉。
顧傾城挑眉：哦豁，這個洋和尚還會說官話啊。
就是聲調有些奇怪。
顧傾城微微欠身，“神父，您好。您能叫我認字嗎？”
說著，顧傾城從包裡取出一本洋文書。
這本書，可是她花大價錢從書局買回來的。
聽說滿縣城就這麼幾本兒。
上面的字曲裡拐彎兒，顧傾城根本就看不懂。
“認字？”
漢斯更加詫異了。
他掃了眼顧傾城手中的那本書，唔，是一本英文詩集。
“你想學英文？其實我們d文也很好。”
漢斯是傳統的d國人，他有著屬於日耳曼民族的驕傲。
關鍵是，他的英文只是初級水平，他最擅長的是d文。
“d文？”
顧傾城眸光一閃，客棧的小二說過，省城的d國人很多。
而且，d國人還在省城建了火車站和大教堂，在省城應該比較有地位。
顧傾城篤信“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她非常擅長抓重點。
“神父，您看看，我買的其他這幾本書，有沒有d文的。”
顧傾城又從包裡取出兩三本書，一一展示給漢斯。
漢斯掃了一眼，呃，居然全都是英文的。
不過，漢斯並不氣餒，笑著說，“我這裡有d文書，而且，我還可以教你說d語。”
“謝謝！”
顧傾城鞠躬行禮。
對於能夠傳授自己知識的人，她都由衷的尊敬。
漢斯見顧傾城這般真誠，也感受到了她的敬意，他的心情非常好。
這種為人師的感覺，真是太美妙了。
而作為“老師”，遇到了一個非常聰明，幾乎可以舉一反三的學生，更是無比興奮。
“顧女士，你真的非常優秀！”
短短几天的功夫，顧傾城就掌握了簡單的d語，還可以進行日常的一些交流。
漢斯忍不住連連豎起大拇指。
顧傾城微微一笑，“也是漢斯先生您教得好！”
相處了幾天，雙方算是熟悉了。
顧傾城沒有客套的叫人家神父，而是直呼對方的名字。
“你要去省城？”
成了朋友，漢斯也就知道了顧傾城的一些情況——
離婚，帶著孩子單過。
雖然得到了一些“贍養費”，但在封建、守舊的民國，似顧女士這樣的情況，很容易遭到歧視、欺辱。
漢斯忽的想起一事，趕忙問道，“我聽說昨天有人去找你的麻煩？事情解決了嗎？需要我的幫助嗎？”
“已經解決了，謝謝您，漢斯先生。”
顧傾城感受到漢斯的善意，知道他是真心想幫忙，便由衷的道了謝。
她的腦海裡，則禁不住回想起昨晚的鬧劇。
顧傾城果然沒有猜錯，李繼業“後悔”了，他根本不願放過顧傾城。
不過，李繼業這人還算有些腦子，且那日在書局，顧傾城與馬勇相談甚歡的畫面，不少人都看到了。
縣城裡便冒出一些流言，說馬司令看上了顧氏，這才幫她謀奪家產。
還有人說顧氏是潘金蓮，勾結外頭的姦夫，坑害自家的夫君。
不管是怎樣難聽的流言蜚語，卻都透出一個事實——顧氏跟馬勇有關係！
認定顧氏抱上了馬勇這根大腿，李繼業更不敢親自去找顧氏了。
但他卻不死心，十分之九的家產啊，全都因為顧氏這個賤婦給弄丟了。
除了怨恨，李繼業也是想從顧氏手裡再索回一些產業。
當初他可是把一半的家產都分給了李耀宗呢。
現在李家敗落了，沒錢了，把分給兒子的財產要回來，也不算太過分。
李繼業動了心思，卻又懼怕馬勇手裡的槍，索性派人去了顧家。
顧氏可不是無父無母的孤女，她還有親爹和嫡母呢。
顧氏的親爹顧舉人，更是出了名的刻板、守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