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淒厲的聲音自大仙嘴裡喊出,他突然伸手,試圖抓住那血寵,可抓住的,只是飄零的血珠。
“術者,若行不義之事,必遭天譴。”
清脆的童聲忽然浮現在大仙的耳邊。
他聽到了!
就在隔壁!
“我要殺了你!”
忍著心口的劇痛,大仙喊叫著,衝出了房門,更是撞開了李歲歲所在的房間。
房間中三人,皆是站在窗戶邊上。
可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正中間的那個小姑娘。
秋水明眸中,帶著悲憫天人的慈悲,一如他曾經見過的那位李家人。
那些人總是說。
他們的術,該為天下,為蒼生,為萬事無常,為人間延續而用,卻唯獨不該為自己。
可是憑什麼不能為自己!
心懷天下之人的李家人,做了幾輩子的傀儡,最終落得一個身死道消的結局。
到底是誰行錯他不知。
可他無錯。
師父說過,那些李家人,不過偽君子,不過階下囚。
既得術,人間何處不逍遙。
他信師父!
他無錯!
一直以來的堅定的想法,在對上李歲歲那雙璀璨奪目的眼時,大仙腦袋猶如重錘敲擊。
就那麼一下。
疼得他幾乎站不住,半跪在了地上。
頭頂上彷彿壓著看不見的大山,讓他必須跪在眼前人面前,跪在那所謂的正統面前。
“你……到底是誰?”
大艱難的說出這句話,嘴角血液噴湧。
他的身體上出現了一道道裂痕,猶如瓷器碎裂,看起來觸目驚心。
而這,只是因為他看了李歲歲一眼而已。
李歲歲什麼都沒有做。
她聽著這話,緩步邁步。
“歲歲!”
顧夷安著急的喊了一聲,卻見小姑娘對著自己莞爾一笑。
這一笑似是歲月安好,不見風浪。
裙襬飄揚,長髮披散。
李歲歲就那麼走到了大仙的面前,一步一搖,步步生花。
清眸素顏,可見絕色。
“我叫李歲歲。”
她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此刻兩人近在遲尺,俯視著跪在地上的男人,李歲歲抬起手指,落在了對方的眉心。
微涼的手指處,傳遞給大仙的,是浩瀚的“術”。
“你!”
他眼瞪如球,壓根不敢相信眼前人的身份。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啊,李家人已經死絕了。
這裡怎麼會存在擁有李家傳承的人存在。
李歲歲,李歲歲……
可她的身上並無半點那個李家的血脈啊,為什麼啊!
大仙手指顫動,血液自指尖滴落,圓潤的血珠落在地上,竟然並未消融在地面。
而是圓滾滾的屹立著。
一滴滴,形成了詭異的圖桉。
這是血卦。
以血問卦,詢蒼生之秘。
他想知道眼前人真正的身份。
而李歲歲,只是靜靜站在眼前看著對方的動作,眼裡有著憐憫。
“空!”
大仙囔囔出了一個字。
這一卦,依舊空了。
他算不到眼前人的命,猶如對方不在這人間。
“你想怎麼處置我。”
他癱軟在地上,茫然的看著李歲歲,身上毫無面對趙老闆時的那種狠辣。
明明眼前只是一個小姑娘,可他知道自己所面對的是什麼。
這是一座山。
一座壓在所有邪門歪道面前的山。
山那邊是正統,而對方執掌正統之術,不過一個眼神,便已經讓他潰不成軍。
“乖徒兒,記住,李家人死前,此生不可入京城。”
彼時他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是現在他明白了。
可是晚了,晚了啊!
大仙的眼神都在渙散,他看到自己的結局。
可那結局如同走馬燈,在他眼前一閃而過,沒了。
“在你完成任務之前,你不會死。”
李歲歲眼見對方那崩潰絕望的模樣,眸中不見半點同情。
眉眼中的冷色,猶如真正的天上仙,無情無慾。
尋仙閣的門,在此刻被踹開。
一堆衙役湧進來,看著裡面那恐怖的場面,觸目驚心。
有人衝了上來。
走廊上已經傳來了腳步聲。
身著官服的周成邁著大步,衣襬甩動,神情威嚴。
一縷紫氣在對方眉心積攢。
“就是他,是他給的我那藥。”
被羈押的管家哆嗦著,指認出了大仙。
可他看向李歲歲的目光更加驚懼。
她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讓那位大仙跪地求饒。
“拿下!”
周成下令,衙役動了起來。
已經被李歲歲廢了的大仙,無力反抗,如同一隻軟趴趴的蟲子,被人拖著離開了。
“阿成哥哥。”
李歲歲喊著,示意周成附耳過來。
待他聽清楚李歲歲說了些什麼後,童孔震顫。
“大功一件哦阿成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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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牽扯甚廣,就像之前人販子的事件一樣。
青州府那邊,都派人過來送了獎賞,某種程度上而言,此事功勞更重。
“歲歲……”
周成看著李歲歲,欲言又止。
她到底在做些什麼。
將一個又一個天大的功勞送到自己的手裡。
以這些政績,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擢升前往別的地方當官。
“阿成哥哥,放心的往前走吧。”
小坪村的命運和周成早已經繫結在一起,周成走得越高,那麼小坪村未來的命運,將會越加穩固。
而她,不過舉手之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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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終究只能應著一個字。
周成摸了摸李歲歲的腦袋,吩咐著衙役將底下那些人全部帶走。
在那血寵化作血霧後,那些人就停止了互相攻擊,一個個暈倒在了地上。
可這記憶不會消失。
某些人註定會因為這一場經歷,導致人生髮生改變。
一啄一飲,都是因果。
如果他們不曾貪,不曾邁入這道門檻,那麼此間因果不會降臨到他們的頭上。
“這就行了?”
見人走了,顧夷安挑著眉頭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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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什麼神奇的啊。
心中這麼想,可顧夷安看向李歲歲的目光愈發明亮。
這個小丫頭,到底還有多少令人驚喜的一面啊。
“夷安哥哥稍等。”
李歲歲眨眨眼,小丫頭又恢復了平日裡平和可愛的模樣。
她走到院子裡。
欄杆早已經不再。
趙老闆的屍體已經被抬走了,滿地的血色。
李歲歲彎腰,自地面撿起了一樣東西。
好似一塊紅色的玉石,觸感是溫熱的,舉起來對準陽光,能見到裡面一個小小的生命在孕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