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老人頭也不抬，沒好氣地說：“你的機會早就用過了，一人一次，沒有例外的。”
聞言，舒梨揚起了眉毛：“都用過了嗎？”
因為不確定這個老人說的是玩家還是這個副本的所有存在，舒梨問的也很含蓄。
但是老人聽了這話，抬頭似笑非笑地看向她：“這個問題，你也問過了。”
舒梨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是僵硬的，她看向對方的目光中驚疑不定，後背甚至冒出一陣冷汗。
記錄輪次的記憶會被可以抹除掉，但是在這個副本里又存在這樣一個老人。
舒梨心底裡浮現出一個很離譜的猜測，她試探性的開口問：“我可以向你提問這是第幾個輪次嗎？”
老人早已重新低下頭，埋首於手中的藥草。
他淡然地回覆道：“可以是可以，不過，你要先為我做一件事情。”
“？”舒梨疑惑的目光落在老人的手上，他分揀藥草的速度突然加快，很快就全部遞了過來。
“屋子裡有製作的法子，熬出一副藥來，我就回答你的問題。”
老人說完，愜意地挪到了一旁的躺椅上，閉上眼睛休息了起來。
舒梨在原地頓了一會兒，才邁步走進了小木屋。
老人在她經過身邊時，突然又開口道：“要裝聾子就裝的像一點，別露餡。”
舒梨猝然回頭，看向緊閉著雙眼的老人，對方卻好像是說了再普通不過的一句話一樣，淡然無波。
短短一會面，舒梨震驚失態了兩次。
一是因為對方不受輪次干擾，二就是她震驚之下沒有掩藏聽力已經恢復的事情。
她拿著老人給出的藥走進了小木屋，心頭的疑雲更加濃重。
看老人這副習慣了的樣子，她來這裡的次數應該不會在少數。
如果每次過來的話，都要替老人熬藥的話，那麼這個房間裡的這些，不會都是她熬的吧？
這樣的想法一旦出現，就很難去打消。
舒梨把手中的藥草放下，一個個去看那些或滅或燃的火爐。
屋子裡並排擺著三列火爐，有過燃燒痕跡的卻只有七個。
緊靠著門口的三個看不太出來，不過從第四個開始，爐子旁邊引火用樹葉幹樹皮之類的東西，明顯是有在計數的。
舒梨又把每一個爐子上的藥都開啟來看，所有的藥都是一樣的。
不管是從藥的顏色還是味道上來看，都是一樣。
舒梨朝門外看了一眼，並沒有選擇去老實的煮藥。
她端起了還在燃著的某個爐子上的藥，倒進了一旁擺放許久的碗裡。
舒梨無視掉碗底積攢的一層底灰，面不改色地全倒了進去。
她走出屋子的時候，老人的嘴角幾不可見的微微揚起，但很快就被他掩蓋了過去。
“做好了，可以說了嗎？”
老人睜開眼睛看了過來，不到一秒的時間就挪開了。
“做好了，就給戚樓主送去吧。”
老人從懷裡掏出了一張字條，放在了舒梨手中的托盤上。
舒梨問：“你的答案呢？”
老人似笑非笑地盯著她：“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我這裡，可從來都只有你一個客人。”
舒梨愣在原地，和那老人對視了許久，才默不作聲地離開了這裡。
戚樓主的住處爻居是位於最裡面、最中間的那座小樓。
舒梨一路走過去，雖然兩邊的人還是用那種瘮人的目光和表情緊緊盯著她，但是比起和戚樓主一起進來的時候，還是收斂多了。
爻居的一樓似乎是專門用來待客和處理事務所用的。
舒梨徑直地走了進來，不知道是不是她手中端著那碗藥的原因，兩邊的守衛看著她的眼神雖然奇怪，但是沒有阻攔。
戚樓主坐在中間的主位上，正在聽下首所坐的兩個人在談論著什麼。
另外，還有景護法抱著把劍站在了戚樓主身後。
看見舒梨進來，幾個人幾乎是同時看了過來。
下首左邊那人穿著一身長至腳踝的長袍，上面繡著一個暗字。
他看舒梨的目光十分的不友善：“樓主，這是誰？要不要……”
他做了個割頸的手勢。
舒梨一邊走向戚樓主，一邊在心裡，罵了幾句髒的。
戚樓主的臉隱在交錯的光影裡，表情看不分明。
“不用，她聽不見。”
他說話時，語氣裡帶著幾分不算明顯的笑意。
不過，看在場的其他人的表情，好像是都看出來了。
這時，舒梨也已經走到了他面前。
舒梨把手中的托盤放下，說：“有人讓我送來的。”
隨後，她點了點頭，轉身就要離開。
但是戚樓主卻一把拉住了她。
舒梨揚眉，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
戚樓主一手拽著舒梨的胳膊，一手端起了那碗藥。
“樓主，先別喝，誰知道這人是不是那東西派來的。”
戚樓主卻笑了笑：“這藥喝了這麼多年，早就熟悉得不能在熟悉了，如果加了其他東西，我能嘗的出來。”
舒梨依舊裝作疑惑不解的模樣，在心裡給這人鼓了鼓掌。
妙啊，不知道加了飛灰塵土之類的，你能不能嘗得出來哦。
或許是舒梨盯著他的目光太熱切了，戚樓主端著藥的手猛地一抖，一碗藥撒了一多半出去。
舒梨：……
這逼就喝了上面的一層，其他的全灑了，這是真的能嚐出來？
戚樓主面色如常，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對：“突然抽筋了。”
舒梨的目光意外地和景護法對上了，兩人眼中都是一模一樣的兩個字：不信。
舒梨想起了老人說她裝得不像聾子這回事，於是適當露出了一個疑惑的表情。
“有毒？”
戚樓主眉眼一彎，嘴邊是不顯山不露水的禮貌微笑。
他寫：沒有，手抽筋。
舒梨歪了歪頭，目光放在了他的手上：“抽筋是缺鈣，多補鈣就好。”
話題很歪，兩個NPC甚至都沒有理解缺鈣補鈣是什麼意思。
一旁的景護法倒是聽懂了，不過倒也是和他們一樣的不解加無語。
戚樓主倒是自然得很，仍舊淡定地寫下了一行字：聽說過嗎，人骨補鈣最佳，要不要試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