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七夜就像是昨晚走的時候一樣,又是無聲無息的回來了。
要不是寧清秋對這張臉和他的氣息無比的熟悉,大概是一睜眼看到這麼個人就要嚇一跳。
她站起身,拿起煉心劍,上面的銅鈴劍穗微微晃動,但是沒有任何聲響。
其實只有聽懂了它的固定的波段,才能夠解析出這樣的聲音。
而目前的話,只有同樣的擁有銅鈴的七夜才能夠聽到寧清秋身上的銅鈴傳來的響動。
連她自己,也是聽不見的。
七夜便是把銅鈴的傳送法陣和開啟方法傳授給她。
寧清秋記住了,有備無患。
但是最近應該是沒有用武之地了。
至少目前,七夜會和她形影不離。
用他的話說,遇到一個金丹大妖都是打成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要是真的能夠活著走到中心地帶,要是真的有什麼人在打可能會存在的唯一劍宗和唯我劍法的傳承的注意的話——
那就是危險了。
所以,他不會放任她離開的。
兩個人經過了一晚上的休息,雙方都是平靜了下來。
寧清秋回想一下自己昨天的“無理取鬧”都還是有點臉紅,至於說七夜會不會對昨天幾乎是剖白心跡的行為不自在......
至少從波瀾不驚的臉上是看不起什麼的。
“走吧。”
只是初略掃了一眼,基本上可以確定寧清秋的傷勢已經是痊癒了。
其實不只是因為資陽丹的驚天療效。
還有就是戰鬥過程中,寧清秋畢竟是接連突破兩級,明淨琉璃火也是重新從丹田燃起,它本來就是有療傷驅除火毒還有清理肺腑的作用,多管齊下,她的傷,自然是好得極快。
不過一夜功夫,竟然已經是好了九成。
其他的,不足為懼。
寧清秋舒了一口氣,跟在了七夜的後面。
就像是個小跟班似的。
七夜突然停下腳步。
寧清秋沒注意,撞到了寬闊堅硬的背上。
滿頭霧水。
還有......
這傢伙的身體,莫不是銅牆鐵壁鑄造的?
怎麼這般硬?
她又不是真的身嬌體軟手無縛雞之力的嬌花,她可是築基高階的修士好不!
凡間的刀劍難以傷害她分毫,就算是精鋼赤鐵熔鍊的練氣修士用的低階法器要不是灌注了足夠的靈氣,也是不可能傷害她的表皮的。
竟然就這麼一下,被七夜的背撞在額頭上,她痛得不行。
趕緊伸手揉了揉。
人突然轉身,不言不語的盯了她一眼。
然後——
他伸手攬住她的腰,寧清秋倒抽了一口氣。
星眸大睜。
這是幹什麼啊?
君子動口不動手啊大哥!
七夜道:“別用那種表情看著我。難道你還真的想走著去中心地帶的鎮妖樓樓下?我帶你,事半功倍節省時間。”
寧清秋想了想,顫顫巍巍的提出建議:“......其實我可以......自己飛?”
七夜冷冷的撇她一眼,跟看殘障人士差不多。
“呵,就你那個御劍水平......”
說話的技巧,在於只說一半。
寧清秋已經在後面補出了好幾個版本。
沒有一個是好話。
好氣哦,但還是要保持微笑。
“您隨意,隨意。”
她狗腿的笑笑,露出的牙齒潔白,就像是小小的編貝。
七夜手臂一緊,把人往懷裡更加的攬緊了幾分。
烏黑的眸中,閃過了淡淡的笑意。
下一刻,兩人便是消失不見。
只有風聲,還在慼慼迷迷。
訴說著某些不為人知的溫柔。
......
寧清秋剛剛站定,就差點被迎面而來的風沙給糊了一臉。
虧七夜眼明手快,第一時間就是支撐起了一個靈氣防護罩。
阻隔了外界的風沙。
她極目遠眺,都能看到那聯通天地的風塵沙暴。
就像是怒海狂龍,不過這裡就是需要把海水替換成沙土就行。
她驚歎了一聲:“這可是大自然偉力啊......”
“大自然?”
男人淡淡的疑惑聲音在耳邊響起。
寧清秋猛然扭頭。
差點就撞上了他的唇。
削薄、冰涼。
即便是沒有碰到,她都幾乎可以想象出那個觸感。
寧清秋燒紅了臉,先是臉往後仰拉開距離,然後就想要往後退,發現他的手還沒有放開牢牢地禁錮在她的腰上。
就像是火熱的的赤鐵。
於是她皮笑肉不笑的問道:“這個時候可以放開我了吧,鎮妖樓不就在那兒。”
眼神轉向沙暴的對面方向,那裡靜靜地矗立著一座塔樓。
痕跡斑駁滄桑,帶著亙古的幽涼。
就像是一首古老的歌。
沒有人開口,卻也是淺吟低唱。
距離他們的距離,也就是不過數千米,對於修士來說,真的是近在咫尺。
七夜也沒有過多糾纏,很爽快的就放開了手。
倒是讓寧清秋有些出力一拳結果就是打在了棉花上面的感覺。
“你還沒有回答,剛才在說什麼。”
寧清秋愣了愣,反應過來七夜在問關於沙塵暴的事,便是解釋道:“......我是說,這是天地偉力才能創造出的奇蹟。”
也就是沙塵暴連年不休,遮天蔽日,所以才能阻擋住無數的荒獸朝著鎮妖樓這邊前赴後繼的趕過來拯救他們的王族。
妖族,就是荒獸中至高無上的血脈。
它們,會無條件的聽從命令,並且付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愚昧,無畏,敢於犧牲。
但是就是因為沙塵暴的阻隔,它們只能暫時蟄伏,每等到一個平息期間,它們才能向著鎮妖樓這邊發起死亡衝鋒。
即便是在鎮妖樓留下無數的鮮血,也不能喚起它們的恐懼。
當然,這個行為是徒勞無功的。
不然的話,陸家鎮妖樓要是這麼好攻破,又怎麼能成為赫赫有名的鎮妖之地?
七夜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要是到了我這個層次,就會發現這樣的事,並不是做不到的,到了化神期的話,更是動動手指就可以讓這種程度的沙塵暴消失無蹤。”
寧清秋:......
好鬱悶,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
所以說,完全是因為談話物件不同啊。
這好好的話題就變成了這樣——
她訕訕的摸了摸鼻尖,笑道:“那我可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男人已經提步朝著鎮妖樓過去,聲音清淡,帶著承諾般的意味。
“大道漫漫,萬幸你不是一人獨行。”
寧清秋愣了愣,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倏然睜大了眼眸。
心中的震動到了極致,前世今生,都沒有這一刻來得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