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秋就這麼愉快的給自己找到了理由。
管他是自欺欺人還是欲蓋彌彰,反正她現在已經是一點兒心理壓力都沒有了。
她當然是要幫七夜的了。
就像是對陸長生那樣,七夜也是她的救命恩人,所以的話,報恩還人情,這就是理所當然的。
放在那裡都是說得通的。
七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月色在他的眉間掠過,飛快的消失。
有一種曇花般的驚豔。
而後,他的眉目潛藏在深深地陰影中,寧清秋心突然快速的跳動起來。
有什麼不好的預感。
半晌,他似乎是輕笑一聲。
很輕很輕的說道:“......真是自作自受。”
寧清秋蹙著眉:“什麼?”
七夜又是徑直沉默了一會兒。
就在寧清秋覺著自己耐性都要被磨沒了的時候,他開口了。
“我需要你的......明淨琉璃火。”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像是晴天霹靂。
說出來的時候,還帶著幾乎是微不可查的苦澀。
寧清秋先是怔愣了一瞬間,然後,就是猝然變色。
七夜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的神情變化,內心有一種麻木的平靜。
她那麼聰明,一定是立馬就聯絡上了來龍去脈。
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但是他還是義無反顧的說了。
因為並不想要隱瞞她。
這就是屬於他的驕傲。
即便是會遍體鱗傷。
相信,她也一樣。
寧清秋幾乎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
然後,她覺得心頭泛起了一點冷,一點澀。
“......從一開始,你就是衝著我來的?不,應該說是明淨琉璃火?接近我,不過是因為我有利用價值?”
“何必呢?以你的實力,直接說出來我也沒有辦法拒絕不是嗎?還故意用岐江神劍做藉口,接近我們,還假裝朋友......”
“清秋!”
就在她快要越說越不像話的時候,七夜沉下眉目喝止了她。
有些話,說出來,都是要相互傷害的。
寧清秋深深地,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捏在煉心劍上的手指都是指尖發白。
七夜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很用力。
“是,一開始我是這麼想的,我只是想要近距離的觀察一下無垢火的擁有者,到底是什麼樣子,而且,你那個時候修為太低,異火也沒有成熟,我還可以等,所以沒有第一時間說出來。”
“岐江神劍不是藉口,我確實是想要見識一下那柄神劍,而且,黃泉魔劍也很有可能就在它的附近,我也是想要見識一下,如果能夠把它熔鍊進我的森羅刀,我的刀也許可以更進一步。”
“所以,不是藉口。”
“跟著你們,我想的是一舉兩得,但是......你要相信我,我七夜不是那種虛情假意還要利用感情來取得信任的人,不論是友情還是......”
清秋眼眸顫了顫,轉移了視線,不再看他的眼睛。
也就沒有看到他一瞬間暗淡下去的眸光。
就像是寶劍遮掩了鋒芒,明珠藏進了暗匣。
於是,他的唇動了動,到底是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出來。
這個時候,確實是天時地利人和樣樣沒有,說出來不合適,也不夠尊重雙方。
於是他話語一轉:“我是真心的把你和明遠當做是夥伴的。現在我不是命令你,也不強求你,只是問你,願不願意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幫我一把,用你的明淨琉璃火為我達成道心種魔的最後一步,你若是不願......”
“我決不強求,在此,對天道起誓!”
寧清秋沉默了一會兒,內心苦笑。
這個男人,當真是狡猾。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她又要怎麼拒絕。
而且,她也不是傻子,真真假假還是看得清楚的。
若是七夜存心要隱瞞,那隻能說明他是影帝級別的演技。
而且,以他的驕傲,沒有必要說假話。
他也絕不會說。
這也是七夜為什麼知道會讓寧清秋生氣傷心也要和盤托出的原因。
他生來,就不是畏懼面對的人。
寧清秋想了想,卻也沒有鑽牛角尖了。
“也是,我們當時不過是初識,你與我們萍水相逢,若不是有所求,怎麼會紆尊降貴的跟我們兩個低階修士混在一起?”
她帶點自嘲。
七夜皺著濃墨松煙的眉,眸中帶著清光,狠狠一蕩。
“......清秋......”
她手一擺,“聽我說完。就是我最初,不也是一樣並不能對你全心信任的嗎?世界上除了白頭如新傾蓋如故,更多的還是細水長流的感情,天長日久日積月累的信任,所以,我真的沒有怪你,只是剛剛一時之間無法接受,所以反應過激了而已。”
不論是他的謀算,還是她的口不擇言,都是人之常情。
要互相體諒。
這裡,畢竟是爾虞我詐的修士世界,即便是現代社會也沒有這麼多的全心全意,她怎麼能對自己放低要求,卻嚴苛的對待別人?
她最初,也是和明遠一樣,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元嬰修士提防不已。
只是時間久了,感情處出來了,倒是忘了這一茬兒了。
她輕輕地拂開了他的手。
“你說吧,我要怎麼做。”
七夜頓了頓,慢慢的收回了手,攏在袖中。
眸光沉寂。
“現在時候還未到,到了我要突破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過程並不複雜。
只要到時候,他危難之際,她召喚出明淨琉璃火幫他護住靈臺一點清明,最要存在本心一點,便可以成功的突破魔障封鎖,徹底的把道心種魔練成。
成功的突破到化神期。
寧清秋輕輕地點了點頭。
也不多問。
兩人一時之間有點沉默。
半晌,還是寧清秋先說話了:“明日,我們便是一路前往中心地帶嗎?若是那個雷家的修士沒有騙我們的話,唯一劍宗的傳承就埋在那下面,應該是可以找到通道的。”
七夜頷首:“你決定就好。”
像是對她百依百順一樣。
寧清秋定了一下,到底是沒忍住,突然掏出那枚陸長生給予的傳送玉符,玉符已然暗淡無關。
難怪之前沒有作用。
她冷冷看著他:“今日,我與金火大戰的時候,你早就在那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