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出了這句話之後,身周突然一陣寂靜。
兩個人都是一時無話。
寧清秋眸中的擔憂越來越深,七夜的半邊臉沉浸在陰影中,看起來簡直是神鬼莫測。
眉眼幾乎是鋒利的漂亮。
她說道:“我對你,毫不隱瞞,所以希望你也能夠坦誠相待......是不是,你的功法出了什麼問題?”
她不得不往這個方面去想。
以七夜的性格,他向來是無比狂傲,其他的修士或許還是因為財帛動人心,所以有殺人越貨滅門奪寶的情況屢屢發生,但是七夜找上陸家絕對不是因為這樣的原因。
寧清秋要是對這個都不清楚的話,也沒有臉說是七夜的朋友了。
他是什麼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
之前,七夜也是偶然提過功法的問題,一筆帶過,她也是半蒙半猜。
關於這些事,她大多也是猜測。
畢竟,當初若不是因為身體的原因,七夜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就轉換了性格巴上她進行一些親密的行為。
雖然寧清秋自己也不明白她有什麼特殊。
但是沒見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當年也是小說電視劇來者不拒,對於某些套路還是挺熟悉的。
怎麼說也是穿越者一枚,她自己不知道,但是或許她就是有個什麼特殊體質也說不定啊。
正好可以對上七夜的需要。
這麼說來,這套路怎麼有點像是說七夜就是她寧清秋的貴人啊......
寧清秋還在這裡頭腦風暴胡思亂想呢,七夜終於有了反應。
他一直知道,寧清秋是很聰明的。
她對於這些事一向是敏銳的。
對她,他也從不遮掩。
於是,乾脆就是直說了。
他現在的情況,也確實是不容樂觀。
“你應該也是猜到了一二。沒錯,我的功法乃是當世一等一的頂尖功法,喚作道心種魔。顧名思義,你也該明白這是什麼功法了。”
寧清秋驚駭之極。
“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那個道心種魔吧?”
她再無知,對於如今修士界耳熟能詳的典故都還是知道的。
陸長生還有童童最開始跟她說的,都是最基本的最廣為人知的事。
也就是相當於現代的九年義務教育,九九乘法表,是個學生都是要背的。
同上,道心種魔這個名字,簡直是如雷貫耳。
不是說它爛大街,而是它地位太高。
道心種魔,說是一種功法,還不如說是一種大道。
成仙的路途就這麼幾種,一種,老老實實的選擇一種,修道、修魔、修妖,按部就班的走下去。
然後就是那種轉換本質修煉途徑的。
也就是修道的入了魔,修魔的淨化魔氣之類的。
這一種就恐怖了。
這可不是簡簡單單的說換就換的事兒。
這可是一不小心就要命的。
億萬年來,死在這一道上的,恆河沙數,數都數不清。
有的是自己主動地,有的是被逼無奈的,有的是機緣巧合的,反正這一道就是不簡單。
但是最後成功的沒有幾個。
要不一開始就死了,要不就是死在了半路。
因為這相當於最基礎的最本質的核心轉換,你修道必須堅定向道之心,要是一旦道心崩潰,說白了,這個修士也就廢了。
轉換道途,不是說你一個練劍的去練刀那麼簡單,而是相當於道心崩潰一次,然後踏上新的未知的路程再次凝鑄新的道心。
比起所謂的破而後立還要離譜還要艱難。
話說回來,就是劍修突然轉換去修刀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不要說轉換道途。
總而言之,那就是走上這條路的,身死道消的不計其數,成功登頂的寥寥無幾,都是在史書中留下了濃墨重彩一筆的驚才絕豔的人物。
個個都是極有分量。
道心種魔,這就是在道心種下魔種,七夜說的顧名思義,簡直是讓人心驚肉跳。
她知道他如此厲害,定然是不走尋常路,這樣的絕代天驕,也絕不會像是他們這樣的平淡修煉,可是怎麼也沒想到,他選擇的途徑,竟然是如此劍走偏鋒!
這幾乎是一條死路。
七夜凝聲道:“我的道心種魔已經是走到了最後一步,但是魔氣太過洶湧,之前因為一些原因,卻是佔了上風,我如今已經是有些壓抑不住,所以我需要璇璣普渡丹,來保持靈臺清淨,道心穩固。”
作用就相當於心魔發作的時候,一直是默唸著佛家的清心咒之類的來進行安撫。
不過,也就是治標不治本。
只有完成道心種魔,破而後立,讓道心種中的魔種徹底的同化,最後一舉功成,才是真正的解決辦法。
“不過,如今倒是不需要了。”
他眼中帶著淡淡的笑,勝券在握般:“只要你肯幫我。”
寧清秋只是安安靜靜的聽著,面頰上有了一絲苦笑。
她本來就知道七夜的不簡單,但是現在看來何止是不簡單啊?
來歷簡直是可謂可怖。
道心種魔只是一個籠統的說法,但是看七夜的樣子,倒像是他的功法是有著完整的道心種魔的篇章,這說明......
如果沒記錯的話吧,如果七夜不是從那個上古遺蹟發掘出來的功法的話,她記得,陸長生跟她提起過,關於道心種魔的篇章,有幾部世間頂級功法有所涉及,但是隻有一家,乃是萬法之源,最完美的道心種魔篇章。
來自於修士聖地,九州屈指可數的七階宗門之一——日月神宗的鎮宗之法,日月轉輪神功!
其中的道心種魔篇,乃是世間頂尖之法。
她心頭掠過淡淡的陰影。
但是這個時候,顯然不是想七夜和日月神宗關係的時候。
她緩緩地吐出一口氣:“說吧,我要怎麼做。”
七夜這下真心的笑了,眸中日月沉浮,眉間彷彿承載萬載春秋。
“都不問問我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就是這麼爽快的答應了?”
清秋只是反問了一句:“你會讓我出事?”
七夜斂了笑容,眉目如海:“不會。”
很淡,卻是斬釘截鐵的語氣。
於是她也笑了:“那我還有什麼好怕的?”
再說,即便是有危險,為了他,她也願意一試。
怎麼說,他也是救了她好幾次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