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其實已經是後悔了。
薛衝已然是搖搖欲墜,身上處處都是破布條掛著,露出來的肌膚幾乎被烤成了焦炭,整個人都是透露出一股重傷的氣息。
但是他身上的真氣卻是越發的鋒銳凌厲。
就像是被打磨和淬鍊的利器一般,一旦是完畢,就將會呈現絕世的鋒芒。
不管結果如何,大家都是知道一點,這一對有婚約的男女,最終絕對是走不到一起了。
寧清秋冷眼看著,嘆了口氣。
“這個花月,絕對是那種擅長把自己的一手好牌都是徹底的打爛掉的那種。”
明明是天之驕女,父親實力高強,身份地位尊貴,還有薛衝這樣看著不起眼,實則也是非常的優秀和自己極為匹配又是知根知底的準道侶,薛衝絕對是那種即便是不喜歡她,也是會一心一意對她好,甚至是比自己還好的男人,但是這樣的男人,就是會被花月一手推開,這樣的作死其實也是本事。
寧清秋突然有些汗顏。
大概是唇亡齒寒兔死狐悲之類的感覺,她感同身受的就是把花月和薛衝影射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和七夜不差點也是成了這樣麼。
只是自己沒有花月那麼衝動和狠毒,七夜也不像是薛衝面對花月父親的鳳凰焚空的真力毫無抵抗的本事,於是兩個人就是相對而言的相安無事,但是其實本質上也是差不多的。
所以道侶之間,要是不能夠互相信任,那麼背叛起來插刀子,大概是比起任何外敵都是要兇狠。
畢竟這個世界上最狠和最難對付的人是什麼人?
自己人啊!
俗話說得好,比起鬼子更狠的,永遠是二鬼子,所以——
寧清秋覺得他們還是和和睦睦的比較好。
就算是最後大家真的是翻臉了,她也覺得自己應該是後悔的那一個。
薛沖和花月的情景大概是要反著來。
當然,七夜也不會像是花月那般的心狠。
男人低沉疏朗的聲音傳來,每一個字都像是敲打在耳膜上面:“看看,你對我比起那個花月都是更狠。”
寧清秋禁不住的嘟囔了一句:“我哪有啊……”
但是到底是心虛,說出來的話都是不夠鏗鏘有力。
花月冷冷說道:“你服不服?”
要是薛衝認輸,那麼她也可以順著臺階下了。
但是要是執迷不悟,那麼自己也只有辣手無情了。
現在完全是被逼上梁山,這麼多的人看著,花月覺得自己麵皮發燙,這些人現在看著她的眼神都是幾乎讓她發瘋,更不要說是若是真的就是這麼放過薛衝。
到時候還不知道傳出多麼難聽的風言風語啊。
花月絕對是不能夠忍受的。
薛衝已然是強弩之末。
雖然是他的實力比起花月強了許多,單打獨鬥絕對是穩勝,但是花月背靠她的那個厲害的父親,自然是更強出一籌。
雖然是控鶴老人也是高手,但是顯然沒有當父親的溺愛女兒那般給薛衝留下這樣的精血印記,他倒也不是沒有留下保護薛衝的底牌,但是那一縷神魂只有當薛衝真正的有了生命之危的時候才是會激發,而且是因為薛衝的心態而激發。
但是這就是偏偏戳中要害。
薛衝雖然是面臨死亡之危機,但是對著花月仍然是生不出殺心。
只是心灰意冷的想到道不同不相為謀。
這一戰之後,這場婚約無論如何都是會作廢的。
要是自己活下來,就算是控鶴老人再疼愛花月,和花瀚海再怎麼莫逆之交,也是絕對不會允許薛沖和花月這樣的蛇蠍女子結為道侶的。
那是完全的要毀了他!
若是自己死了……
薛衝的眼裡帶著一點火焰。
那麼和花月的婚事也是可以到此為止。
薛衝從來都是沒有這麼激盪過。
他不愛這個女人,不想要這個女人。
但是一直是沒有辦法拒絕。
現在——
有了機會,即便是要冒著生命風險,那也是值得的。
寧清秋搖頭不語。
蘇紅衣倒是冷笑了一聲:“這個薛衝虧我還以為他的劍道倒是有幾分像你,但是我錯了,這個傢伙心中有塵埃,竟然是連個女人都是拒絕不了,當真是丟了你們劍修的臉。”
寧清秋白了他一眼:“你這話說的……難不成只有真正的殺伐果斷,把女人當成是紅粉骷髏的男人才是可以修劍?你說的那應該是西方的大和尚,不是我們劍修一脈!”
劍修雖然是單身狗多,但是這又不是他們願意的。
主要是修士本來就是多修煉狂,修煉狂裡面又是尤其以劍修最為瘋狂,所以……
劍修的形象在九州就是有點微妙。
戰鬥力強悍,攻伐無雙,但是要說是論找道侶的本事,大概是倒數第一。
這本就是九州眾多劍修千萬年來心目中的痛,寧清秋作為少有的女劍修還好一點,這要是被其他的劍修聽到了……
蘇紅衣大概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他就算是號稱是修羅殺神,這麼多的劍修,只要是群起而攻之,那就是絕無倖免之理。
這年頭,做什麼都是千萬不要犯眾怒,不然壓根就是活不出來啊。
寧清秋對於薛衝倒是有點刮目相看的意思:“這個薛衝雖然是因為長輩情誼有點優柔寡斷,但是緊要關頭還是可以當斷則斷,所以我倒是挺欣賞他。璞玉要打磨之後才能夠雕琢成器麼。”
良才美玉。
大家都是沒有想到寧清秋的評價這麼高。
七夜倒是冷冷一笑:“不過爾爾。”
他當然不是嫉妒,只是很認真的這麼覺得。
這倒也不是刻意貶低,這世上的修士加起來都是比不過他的一根手指頭,雖然有點誇張,但是也不是不寫實。
所以七夜可以指著任何人說是不過爾爾的。
寧清秋不鹹不淡的哼了一聲:“誰和你比起來不都是不過爾爾?”
靈兒緊隨其後,弱弱的加了一句:“是啊是啊……我覺得那個薛衝已經是很厲害了,至少他的劍比我厲害……”
幾個人都是笑了。
寧清秋戳了戳小丫頭的額頭,白玉般的額頭就是變得有點紅:“你才練幾天?若是劍都是比不過你,他薛衝也是白練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