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秋面對著玄女的笑容都幾乎是瞬間僵硬在了臉上,揹著手在七夜的腰間惡狠狠的掐了一把。
這是胡說八道個什麼啊!
再別人家裡竟然說要把饕餮閣囫圇帶走,這簡直是......和搶沒有分別嘛。
她若是西王母,就衝七夜敢和她開這個口,都是要好好教訓他一下什麼叫做尊老,什麼叫做前輩高人!
——雖然說現在西王母和整個崑崙瑤池綁在一塊兒,大抵也是打不過七夜的,不過以雙方的交情,上門做客把人家熱情好客的主人給打了,就是走遍天下也沒這個道理,那不是讓別人恥笑嘛。
虧七夜說得出來。
當然,這人要不管管,他不只是說得出,更是做得出來,寧清秋趕緊要打斷他這個危險至極的念頭,若是真的這樣幹了,不說她以後還有沒有臉天下行走,就說都是不敢再見玄女了。
到時候,友誼的小船必定是沉屍海底,說翻就翻,簡直是屍骨無存啊。
七夜淡淡的蹙蹙眉,然後放鬆,眼底染上笑意。
她莫不是還當真了?
七夜這當然是開玩笑的。
若是遇到她以前,若是這裡不是崑崙瑤池,要做什麼自然是沒有枷鎖限制,他想幹什麼就可以幹什麼,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但是現在不同了,有寧清秋這個管家婆在,他要是出格了,自然會讓她不高興讓她生氣,而這恰恰是七夜最不願意寧清秋產生的情緒,便是因為他的緣故也是不行,或者換句話說,就是因為是他才要更加的嚴格要求,不然的話,越是重視的人,越是容易傷害到真摯的心,故而七夜遇上了寧清秋,才算是真正的懂得了什麼叫做三思而後行。
由愛生憂,有愛生怖。
無愛,則波瀾不驚。
七夜曾經是後者,如今,卻是信仰前者,且甘之如飴。
他伸手按在她的頭頂,笑了笑,眉目深邃雅緻風華:“隨便說說而已,怎麼就惱了?你若是喜歡,我們在懸空山可以建造十個八個的,隨你高興。”
勝過崑崙瑤池的饕餮閣,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玄女幾乎是眉角一抽。
雖然他沒說,但是話裡的未盡之意難不成她還聽不出來?話說懸空山又不像是崑崙瑤池,又不辦什麼蟠桃宴會,搞偌大個饕餮閣就為了討寧清秋的歡心?還十個八個的......
不過這話說得雖然誇張又是財大氣粗,但是七夜的嘴裡從來不說假話,自然不會無的放矢,只要是他願意,絕對有足夠的資本可以實現這個“宏願”,就是不知道到時候懸空山的修士面對這樣的情景,見到自家少主幾乎是烽火戲諸侯般的性情,又要作何感想了。
寧清秋無奈垂額,幾乎是要唉聲嘆氣了,七夜這霸道總裁的做派,讓她想起了現代流行的一句話——為你承包整個魚塘!
看樣子,他打算是建造十座八座異界版星級豪華大酒店的節奏啊,或者說......度假山莊?
她搖搖頭,覺得自己十分心累。
玄女也沒有多呆,稍微的說了一下崑崙瑤池的簡略分佈,提醒了幾個特別值得觀看的地點,還暗示了不要前去的重地,便是姍珊然的告辭了。
她已經不想在這裡繼續被兩個人虐待了,若是換個貼切的說法,就是單身狗看到閃瞎人眼的恩愛情侶,大概都是被強塞了一嘴狗糧撐抱了的感覺,特別特別心塞。
飄然遠去的背影仙氣嫋嫋,可不知道怎麼的,寧清秋卻是看出了兩分落荒而逃兩分迫不及待還有兩分......黯然?
不過很快她的心神便是被拉回到了七夜身邊。
七夜今日穿著的雲海蛟龍袍服,雲海翻騰,蛟龍氣勢十足,頭上束白玉玲瓏通天冠,烏髮如漆,隱約甚至是可見光亮。
奪目之極。
自從她說過有的時候很喜歡他穿淺色或者亮色的衣服的時候,七夜便是開始有意識的改變自己的穿衣風格,當然,常年的玄色、深黑、灰藍都是他的習慣,只是時不時的換一換其他的顏色,也算是保持新鮮感了,可謂是用心良苦啊。
寧清秋有的時候真的覺得他的撩妹手段是無師自通的,簡直是由初學菜鳥到大情聖都是瞬間而就,都沒有什麼中間過程的。
她揪了揪他的衣服,觸感極為光滑,輕輕唸叨一句:“真是招蜂引蝶......”
她也不是一無所察,便是個眼瞎的,大概都是可以感覺到那些灼熱目光,只是寧清秋向來是看不進眼裡的便是不入心,知道七夜沒有二心,便是不會隨意的懷疑,何必為了些許無關緊要的小事給自己添堵?
不過有的時候還是會冒出一點怨念的。
誰讓他簡直是像唐僧肉一般,哪個女人都是想要來咬一口?
可是寧清秋不是個小心眼兒的人,更何況,由己及人,她還是很能體諒他的。
就像是她因為陸長生的事兒,有的時候七夜提起總是有點心虛感覺自己矮上一頭似的,但是也知道自己沒做錯什麼,可就是覺得有點對不起七夜似的,可又不能和陸長生老死不相往來,這麼看來,倒是七夜做得更好,故而寧清秋就是發點關於吃醋的小脾氣都是覺得自己在無理取鬧。
只要他們好好地,就什麼都好了。
接下里的時日,寧清秋在崑崙瑤池流連忘返,幾乎快要樂不思蜀,連自己姓什麼都是要給忘了,西王母也為他們提供了很多便利,可謂真正做到了賓至如歸,寧清秋琢磨著以後有機會必然要盡地主之誼,請不來西王母這等人物也可以邀請玄女嘛,何樂而不為?
一月轉瞬即過。
七夜攜寧清秋來辭行,西王母也沒有再三挽留做什麼扭捏做派,說了讓他們有機會隨時可以到崑崙瑤池,雙方友好的互道離別,他帶著她回了懸空山。
依然是撕裂空間,落地就在重玄真君的鑄煉閣前。
寧清秋站在閣樓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穩了一下心情,這個時候大概是有些......近鄉情怯?
反正她練劍開始,幾乎是從來沒有離開煉心劍如此之久,那不單單是一柄武器,幾乎是她從不離身的好夥伴,宛若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