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真薇聽完也是一頓,放下手中的快子道:“公司的事都是祁夜在管,你問我這個老太婆有什麼用?”
司政邦心想司祁夜要是能聽我的,我還需要費這麼大一番力氣來問你?
臉上卻為難道:“媽,我現在在公司就只掛個閒職,祁夜哪裡會聽我?邊清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能學到點實際東西就行。”
“畢竟也是我的兒子,您的孫子,不進自己的公司,說出去也會被人笑話吧?”
“這——”寧真薇一時有些猶豫。
想拒絕,卻因為剛剛收了人家的音樂手稿,拿人手軟。
想答應,又怕自己開口的話會傷了司祁夜這小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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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候一道甜軟的聲音響起。
“奶奶,我不同意。”
聲音雖然輕,卻擲地有聲。
所有人的視線都向她看去。
司政邦沒想到開口反對的不是自己兒子,而是這個一直怯懦的兒媳婦,不由氣不打一處來。
“你一個女人知道什麼?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
他說得毫不客氣,讓司祁夜皺起了眉頭。
“爸,蔚煙是我的妻子,公司也有她的一半,請你放尊重點。”他的聲音冷得像冰。
“現在是誰不尊重誰?這事長輩都沒發話呢,輪得到她來插嘴?”司政邦面露嘲諷,“能嫁進我們司家已經是她祖墳冒青煙了,現在還敢在我面前指手畫腳起來!”
司政邦知道這個兒媳婦性子軟弱,也沒什麼能力,因此說話毫不留情。
卻沒想到還沒等司祁夜開口維護,蔚煙輕柔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爸,我這也是為公司著想。若是讓一個無媒苟合的奸生子進了公司,那才會被人笑掉大牙呢。”
眾人一時寂靜無聲。
所有人都沒想到這個素日懦弱軟怯的蔚煙會說出這麼重的話來。
司政邦聽得麵皮紫漲,鼻子如同拉風箱一般劇烈抽動。
這個女人,竟敢說出這種話!這是直接把他的臉面狠狠扔在地上踩!
司邊清也氣得差點繃不住臉上平靜的表情。
“好啊你,你這個沒教養的賤人,我今天非好好教訓教訓你不可!”
司政邦揮手就往蔚煙臉上甩去,卻被自己兒子一把抓住手腕。
“爸,你若敢動手,就別怪我不客氣,更何況……”他頓了頓,唇角扯起一抹譏諷的笑,“煙兒說的也沒錯。”
司政邦氣得差點沒有暈過去,他顫抖的手指指著蔚煙道,“邊清他可是你的弟弟,你竟敢說出這種話來!還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
蔚煙的話幾乎不假思索,“爸瞧您說的,我罵的可不止他,還有你呢——”
她頓了頓,臉上的笑容冷嘲又惡意滿滿,“像你這種,大半夜丟下自己妻子出去鬼混,等她屍體涼了一個晚上要兒子通知才知道的男人,”
“可,真,是,差,勁,呢。”
她一字一句,小巧的櫻唇看起來柔軟又有彈性,唇齒間吐出的字眼卻讓人怒火中燒。
“今天是奶奶的生日,原本大家可以和和氣氣坐在一起吃頓飯,可你呢?非得帶這麼一個奸生子進司家,這是在膈應誰?你怎麼不順便把那個女人帶回司家讓我們認她做媽得了?”
“哦讓我來猜猜,她是不是告訴你她沒事的,只要你們的兒子能有出息,她受多少委屈都沒關係?”
司政邦臉色一頓。
這個女人怎麼知道的?
不對重點不是這個!
“蔚煙!你如果現在跟我和邊清道歉,我就不跟你計較,否則你以後別想進我司家大門!”他幾乎是咆孝地吼出來。
就在他以為蔚煙又會繼續對他冷嘲熱諷的時候。
卻發現她的臉色變了。
似乎是被他的怒吼嚇到,她的身體勐地顫了一下,上挑凌厲的眉眼此刻微微下垂,迅速瀰漫起了一片水霧。
“我沒錯,我不道歉!祁夜工作已經夠辛苦了,卻還要對付這麼一個不省心的爸,你有沒有替他考慮過?”
她又氣又急,淚珠在眼眶裡打轉。
“現在還要讓一個間接殺死他母親的人的兒子進入公司,這不是往他心口捅刀子嗎?”
“就算你逼迫祁夜同意,我也不會罷休的!”
她語氣雖衝,字裡行間卻滿是對司祁夜的維護之意。
司祁夜看著這個如同母雞護崽一樣,站在自己前面,一邊害怕得身體瑟瑟發抖,一邊又倔強地面露兇狠的少女,心中只覺得柔軟一片。
記憶中的蔚煙一直是畏畏縮縮,在自己面前連高聲說話都不敢的。
可是如今,卻為了他站出來敢和自己的公公對抗,這讓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
他原本也做好了讓司邊清進入公司的打算。
至於安排什麼職位,讓他做些什麼,就完全不是司政邦能插手的了。
他也必定會讓司邊清後悔現在的這個決定。
如今雖然被蔚煙打亂了計劃,但不得不說,被人這樣全心全意護在身後的感覺,似乎還不錯。
“爸,祁夜就算不是你養大的,可也是你的親骨肉啊!你有想過他的感受嗎?你這樣只會把祁夜越推越遠的!”
說完這句話,蔚煙就哭著跑出去了。
司祁夜的視線在司政邦和司邊清身上轉了圈,直到看得兩個人心底發毛渾身止不住的冷意,他才追在蔚煙身後出去了。
蔚煙跑到湖邊的大樹下,抹了一把眼淚,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立刻大喊道:“別靠近,我現在哭得很醜,等我平復下再過來。”
身後傳來一聲悶笑,“沒事,我不嫌棄。”
她的肩膀被人按住轉過來,她忍不住雙手捂臉懊惱不已,“嗚……剛才,好丟臉啊……”
司祁夜輕柔又堅定地拿下她遮住臉的雙手,“不丟臉,我很喜歡。”
“你少騙我了,”她抽了抽鼻子,“我剛才又兇又醜像只母老虎,你腦袋進水了才會喜歡呢。”
司祁夜捧著她的臉,用指腹拭去上面的淚珠,“告訴我,剛才為什麼會替我說話?”
蔚煙瞪大了紅腫的雙眼,“哪有為什麼,我就是看不慣爸和那個司邊清想粉飾太平欺負你的樣子!”
司祁夜又問,“以前他們這種事也沒少做,怎麼今天這麼沉不住氣呢?”
何止沉不住氣,簡直讓他大開眼界。
自己這個小妻子原來還有這麼兇悍的一面。
蔚煙哼了一聲,“我原本擔心爸會不喜歡我,因此以前不敢隨便說話,但是我現在想通了——”
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反正兩年後我就離開司家了,他喜不喜歡我又有什麼關係呢?”